蘇婉清擰眉:“那晴兒的身世怎麼解釋?那人要對付諶雲的女兒,怎麼可能不跟她說她是誰的孩子?!”
“這很簡單,不用管諶雲的女兒,你那大兒子,可是真的你的骨肉,她不會不認你的。”司徒平之看著蘇婉清說。
蘇婉清眼神一暗,甩開了司徒平之的手:“那樣做並沒有什麼意義!”
“清兒,我們現在很難找到脫身的機會了,更別說翻身。”司徒平之看著蘇婉清語重心長地說,“年輕的時候我們在一起,說過的那些豪言壯語你都忘記了嗎?你放心,我不是讓你現在做什麼,我隻是在說,假如你那個姓穆的兒子真的來了,而我們情況危急的話,你可一定要跟他相認,請他相助!”
“他……還會認我嗎?”蘇婉清歎了一口氣,已經在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了。
司徒平之伸手,把蘇婉清擁入了懷中:“清兒,那是你的兒子,怎麼會不認你呢?你這麼溫柔,善解人意,說服他不會有問題的。”
蘇婉清腦海中浮現出她對穆霖最後的印象,那個小小年紀就喜歡裝大人的小男孩,微微歎了一口氣,輕輕頷首,對司徒平之說:“如果他真的來了,到了不得已的時候,我會跟他相認,請他相助的。畢竟我是他的親娘,我們的孩子,也都是他的弟弟妹妹。”
“嗯。”司徒平之輕撫了一下蘇婉清的長發,沒有再說什麼。
不過自始至終,沒有人想過要問諶紫晴關於天元大陸的事情,雖然諶紫晴是在那裏長大,知道的事情不比司徒宇少。
原因有兩個,第一,諶紫晴太蠢了,假諶寂根本沒有把她放在眼中過;第二,諶紫晴自己礙於麵子,從來不提她過去遭遇了什麼,主要是不想讓她那些淒慘又丟臉的經曆成為諶紫靈嘲笑她的新話題。
朔雪城諶家,所有的所謂主子,各自心懷鬼胎,表麵上依舊是一片祥和。被懸掛在城門樓上的祁寧遠,成了這片“祥和”景象中的唯一一個汙點……
太陽再次落山的時候,祁寧遠微微睜開眼睛,看著海天相接處的那一輪紅日,夕陽的餘暉照在他毫無血色的臉上,他感覺眼前出現了幻覺,好像看到了他的妹妹祁寧歆和連瑀,一起到了一個美麗又繁華的城池之中,快樂地生活下來,不久之後就生了一個可愛的寶寶,他們一家三口,徹底把他給忘了……
“連瑀你這個混蛋……臭混蛋……妹妹,你怎麼能……忘了我……”祁寧遠感覺悲從心來,兩行熱淚從眼角滑落,液體在臉上滑過的感覺太清晰,他眨了眨眼睛,微微動了一下腦袋,稍稍清醒了一些,定睛再看,海岸上空無一人,紅彤彤的落日已經沉入了海平麵之下,天光漸暗,寒冷的夜晚即將到來。
祁寧遠喃喃自語:“我覺得……我好像……快死了……”他正感覺生命一點一滴從他身體之中抽離,取而代之的是混沌,是空白,是不久之後即將到來的死亡,而他,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無力地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命運的枷鎖已經把他死死地釘住了,他想掙紮,可是真的好累……
“小花……你再不來……等我化成厲鬼……天天給你托夢……夢裏……讓你背著一口千斤重的……黑鍋……給我道歉……叫我表哥……”祁寧遠的聲音微不可聞,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他真的好想睡一覺……
此時蕭星寒和穆妍已經到了朔雪城附近,不過他們避開了城門口那麼明顯的地方,繞遠路,到了城外一處風浪最大最急,船根本無法靠岸的地方,穆妍從劇烈顛簸的船上飛身而起,蕭星寒和穆霖用最快的速度把船固定在了一塊巨石下麵,也飛身上了岸。
這會兒天色已經很晚了,三人上岸之後就找了一處避風的地方,就算十米之內有人巡邏,都很難發現他們。
“城門樓上好像吊了一個人,不會是祁寧遠吧?”穆妍輕聲問。她現在戴的千影麵具,男裝打扮。
“應該是。”穆霖皺眉,“如果那個假諶寂認為他手中有藏寶圖,逼他交出來,也不會用這種方式。”
“是在等人去救祁寧遠。”蕭星寒開口說,“沒猜錯的話,等的就是我們。”
“這就奇怪了,假諶寂怎麼知道我們會去救祁寧遠?難道是祁寧遠把我出賣了,說他沒有藏寶圖,藏寶圖都在我這裏?還說我一定會來救他?”穆妍麵色微沉。
“似乎也沒有別的可能,如果真是這樣,小妹還打算救他嗎?”穆霖問穆妍。
穆妍沉默了片刻之後說:“那明擺著是個陷阱,城門附近一定布下了天羅地網等著我們。我們勢單力薄,對朔雪城內部的情況也不了解,不能冒險。”
“不救了?”穆霖問,“我覺得不救也好,萬一真是他為了自己活命出賣了我們,就算他最後出了事,也不是我們的錯。”
“大哥說得沒錯,不過我們既然已經到這兒了,也不能就這麼轉頭回去。本來這次我們來天啟大陸,也不是為了祁寧遠,是為了解決潛在的麻煩。司徒宇知道很多我們的事情,還有那個命大的百裏晴也在朔雪城,就把祁寧遠當做一個對付朔雪城的突破口吧!”穆妍緩緩地說。
“你還是相信祁寧遠的。”蕭星寒開口說。
“祁寧遠跟晉連城不一樣,他對待祁寧歆的方式,讓我很欣賞。至於他出賣我這件事,畢竟隻是猜測,萬一他沒有那樣做,我們卻眼睜睜看著他死了,我回家之後沒有辦法跟祁寧歆解釋這件事。最起碼,我們要給他一個說話的機會。”穆妍微微歎了一口氣說。
穆霖皺眉:“怎麼救?”
穆妍看向了朔雪城城門的方向,離得很遠,夜色漆黑,她什麼都看不到,緩緩地說:“我們必須要出其不意,所以,我打算,殺了祁寧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