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季姨娘畢竟是自己的侄女,若是自己此刻不允了她,將來她管家了,就不好在下人麵前樹立威信了,所以想了想,她對幾個貼身的婢子招了招手,隻留了趙嬤嬤一個。
等人都走光了,季姨娘這才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跟著便是聲淚俱下,淒慘兮兮。
“阮娘是來跟老夫人請罪的,都是阮娘大意,才會連累了老夫人這些日子跟阮娘受的苦,阮娘一想到這件事,就恨不得能一頭撞死這台柱前。”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的,搞的季氏也是一陣懵,這好端端的什麼事也沒有發生,怎麼就突然說請罪,還連累了自己,想著季氏便蹙起眉心,“到底是什麼事能讓你哭成這樣,先起來好好說話,你這沒來由的哭讓我也有些心煩意亂的。”
季姨娘收起眼淚,按照徐雲景的教導去說,“今日遇上了二小姐,二小姐說書香閣的幾個丫頭最近都表現的不錯,想要將她們從三等丫鬟提升為二等,再讓新來的小丫頭頂上補三等的缺,這是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我便允了,後來謝嬤嬤喊我過去商量這件事,這才剛到謝嬤嬤跟前呢她就讓我再湊近些,隨後就把屋裏的婢子甚至連二小姐也一並遣了出去,當時我隻覺得心中忐忑不安的,結果等人都走了,謝嬤嬤突然斥責起我……”
話說到這裏她頓了一下,又是忍不住委屈一把。
這藏一半的話讓季氏很是心焦,她忙問一句,“謝嬤嬤斥責你什麼了?”
季姨娘癟著嘴,臉上是既憤怒又羞愧還尷尬的,“謝嬤嬤斥責我說,便是我著急想生個孩子,也不能使用這等下作的藥,萬一害到了王爺可怎麼辦?”
季氏聽到後半句話的時候麵色一肅,像是沉睡的獅子突然蘇醒一般,目光也沒了先前的慈和。
比起徐雲景的說法,季姨娘其實是采用了謝嬤嬤的方式,畢竟老夫人的三個兒子裏,最寶貴的就是這個大的,相對起害她自己和害徐逸,或許季氏更傾向於後者,畢竟她會認為,自己年紀大了,活不得多少年了,就算是不嚴查,若是查到幕後之人對自己來說很重要,也會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其實說起來,她已經把能做這件事的罪魁,歸到了徐雲瑤的頭上。
便不是出自徐雲瑤的手,也一定是她身邊或者跟她有什麼幹係的人。
最近府裏接二連三發生的那些事,不恰恰證明了這一點嗎?
可若是讓老夫人知道,有人把主意打到了王爺頭上,她一定是第一個不允的。
哪怕是給徐逸下瀉藥一件特別輕的事,她都會嚴查。
就不要說這個了。
“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季氏也是在後宅裏長大的,對府宅了陰私便是沒有了解的特別透徹也是八九不離十,現在聽到季姨娘說什麼下作的藥,心裏多少有了些底。
總歸是那東西,名目不同功效卻都差不太多,都是會讓家中男子沉迷房事行歡,更有嚴重的可能還會掏空其身體,虧損而死。
色字頭上一把刀,這話一點也不虛。
季姨娘悄悄的看了眼季氏,在後者的詢問下,她又接著往下說:“謝嬤嬤這麼一說,阮娘當時就慌了,急忙詢問謝嬤嬤是怎麼一回事,謝嬤嬤說,阮娘身上有薄蠣散的味道,雖說很淡,但確實是有,阮娘從未聽過有這麼一味藥,可是看到謝嬤嬤臉色那麼難看,阮娘便是再傻也也知道那不是什麼好東西,後來跟謝嬤嬤一打聽,才知道薄蠣散的效用……”
季氏聽到薄蠣散這三個字,麵色一變。
薄蠣散是什麼,她很清楚。
聽到季姨娘說自己身上有薄蠣散的味道,季氏也十分惱怒,倘若自己也有謝嬤嬤那個本事,說不定聞到她身上那個味道,也會和謝嬤嬤一樣訓斥她的。
盡管季氏現在十分生氣,但是也沒有想要打斷季姨娘說話的想法。
“姑母,阮娘怎麼說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兒,雖然家道中落了但也一直都是中規中矩從來不逾越半分,不然姑母便是再疼阮娘也不會允許阮娘進府來伺候王爺的,這些下作東西,阮娘真是一點都不知道,偏有人生了壞心思想要陷害阮娘,若非謝嬤嬤是個老道的,等有一天別人發現了這件事,再把這件事捅出來,阮娘不得不已死謝罪是小事,傷了王爺的身子,敗壞豫王府的名聲才是大事,屆時阮娘便是死都難辭其咎,還累的老夫人氣壞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