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打著感情牌的季姨娘,把自己是季氏侄女的事拿出來說了又說,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為了季氏,為了徐逸,為了整個豫王府考慮,甚至可以為了豫王府的名聲不惜以死為代價。
季氏聽到最後,臉色沉的可以滴出水來,她朝季姨娘招手,後者一邊哭,一邊跪著挪步到季氏跟前,季氏拍了拍季姨娘的手算是安慰,“好孩子,委屈你了。”
季姨娘把臉埋在季氏懷裏,嗚嗚咽咽的說:“姑母,謝嬤嬤說,這薄蠣散的另外一個作用是提神,就像是喝了濃茶一般,等熬過藥效卻又困倦的不行,阮娘聽到這裏就突然想到前些日子姑母不也是因為睡不好這才找太醫來看診的嗎?”
季氏剛才還在想到底是誰會這麼大膽敢下這樣的藥來害自己的兒子,卻忘了這味藥粉還有提神的效用,這會兒聽到季姨娘說起,她倒是怔了一下。
這薄蠣散之所以能醒神也是為了行房事的雙方能夠更清醒的體會到關於這方麵的樂趣,但說到底它也還是個下作的東西,誰能想到竟然會成為自己睡不著的元凶?
“都是阮娘的錯,本想著伺候姑母的,結果卻惹得姑母受累,姑母您責罰阮娘吧。”季姨娘見季氏麵色古怪,也不像是在生自己的氣,便小聲的說了句。
季氏被季姨娘的哭聲拉回了現實,眼神示意趙嬤嬤去給季姨娘打盆水來淨麵,自己則勸慰季姨娘幾句,無非是“姑母是相信你的”“阮娘當然是個好姑娘”“姑母定然會嚴查此事,不讓壞人得逞”之類的話,季姨娘收了淚,對季氏又表一番忠心,淨過麵上過妝後這才退出去。
出去之前,季氏對季姨娘道,“這件事情你暫時先不要聲張,也先不要有任何動作,為了王爺,你再受兩天累,等把那惡人找出來了,姑母再給你好好補補身子。”
這便是讓季姨娘莫要打草驚蛇,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先等揪出幕後主使再說。
這也是徐雲景等人所想。
等季姨娘走了,季氏的臉色還是無比的陰沉。
她相信季姨娘是無辜的,一方麵是因為她說的話,她確實是清白人家的孩子,便是季家沒落了,教養還是不錯的;再一個季姨娘身邊的人都是季氏給的,除非是她做了什麼出格的事,不然她身邊的人都會顛顛跑來告訴自己,別的時候都是以伺候季姨娘為主。
而用這種下作的藥,也等於是出格的事。
第三就是自己這個老婆子,季姨娘在豫王府可謂是倚著自己過活,若是自己這個靠山沒了,季姨娘也不會得到任何好處,所以她便是想要邀寵,也不會以自己為代價。
所以季氏相信,季姨娘一定是希望自己越活越久的人裏的其中一位。
綜上三點,季氏覺得季姨娘說的話,十之八九是真的,至於她說的什麼以死謝罪,聽聽就好。
沉著臉對趙嬤嬤吩咐了兩句,季氏命人盯著自己的江夏苑和季姨娘所在的夢苑,既然是衣服上有味道,那就要看看接觸季姨娘衣物的人裏邊有哪些比較可疑。
把事情安排下去,趙嬤嬤回到屋裏,麵色有些沉重。
季氏見狀,倒是心寬的笑著說了一句,“看你,把事情安排好了等著聽回報就行了,別把惡心的事情太放在心上,否則到時候累的是自己。”
但趙嬤嬤卻是欲言又止,隔了好一會兒她才小聲說:“剛才奴婢出去的時候,聽到外頭有丫鬟在那裏議論,說剛才輕煙過來想要打聽季姨娘的事情……”
不是趙嬤嬤敏感,而是這個時候輕煙這樣的行為,容不得她不多想。
季氏眸光一閃。
趙嬤嬤歎了口氣,她沒敢告訴季氏自己已經派人去盯著輕煙了,如果證實這事真的是輕煙做的話,那豈不是表明,這事與大小姐脫不了幹係?
別說這又是輕煙一個人的主意,說實在荷冬那事她一點也不相信大小姐就連一點泥汙都沒沾?在這府上這麼些年,什麼人什麼樣她這雙眼睛看的清清楚楚,她可不覺得荷冬真是那種忠心護主甚至不惜付出生命作為代價的人。
若真是這樣,老夫人該有多難過。
趙嬤嬤能想到的事,季氏當然也能,但此刻的她一言不發,讓人捉摸不透她內心的一個想法。
過幾日便是與劉家認幹親的日子,也罷,先完成大事要緊,這事且先擱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