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明的話,讓我的心裏蒙上了一層陰影,同時心裏也特別的添堵:“你就直說吧,別賣關子了,就一鼓作氣的說完,我聽著就成。”
譚明點頭,繼續講述,把我的記憶也拉回了20多年前。
當年畢倩給了謝婉怡一筆錢,讓她出國,一輩子都別回來了。畢倩還威脅她,若她敢回國,那她肯定不會讓她和孩子好過。
畢倩年輕的時候就是個心機很重的女人,她肯定動過要教訓謝婉怡的念頭,但她知道若她真的做出出格的事情來,那賀林山很可能會痛下決心和她離婚,所以她才選擇了這個還算溫和的方式。
但謝婉怡根本不懂英文,要出國的話,別說生活了,連生存都是個難題。
當時是畢倩親自送她上飛機的,但在登機前一刻,她後悔了,借故要上廁所,逃走了。
事發後畢倩派了很多人找她,所以她根本不敢回城裏,而是輾轉了很多地方,最後躲進了一個民風質樸的農村裏,租了一間民房住下。
當年交通不便利,農村出行都是騎馬騎牛的,離她最近的集市也有好幾十裏。所以她所有的食物都是托房東買的,但房東也是十天半個月甚至一個月才去一次集市,所以買的不多,她就隻能省吃儉用。
一個懷孕的女人,每天吃得最好的,估計就是幾個素包子了。
長期吃不飽,使她營養不良了,加上我還要吸收一部分養分,她更是瘦到不行,就連肚子也不顯懷。
當年的社會風氣是很質樸封建的,未婚生女雖然不至於浸豬籠,但卻要承認別人的指指點點和無數白眼,更要擔上水性楊花、不知檢點之類的罪名。
我媽是個很漂亮的女人,皮膚白淨,雖然懷孕但身材依然保持得很好,和農村辛勤勞動、風吹日曬的女人比起來,要美得多。
所以她雖然很少出門,但幾乎每個男人從門前過的時候,都會刻意放慢腳步,往我媽住的房子望上幾眼。
就因為這樣,村子的婦女們更加討厭我媽了,她們甚至慫恿甚至是逼迫房東收回房子,說不給我媽這種不檢點的人住。
那房東倒是個心善之人,但是村民長久給房東一家施壓,他們最終還是頂不住壓力,和我媽商量搬走的事情。
我媽雖然無處可去,但也不願看到房東一家為難,所以隻好收拾了些簡單的包裹就上路了。
那房東心裏過意不去,就用馬車送我媽去了集市。
那集市裏倒是有通往小鎮的馬車,我媽又坐馬車去了鎮上。
當時我媽已經8個月的身孕了,她本就是個身世可憐的女人,自小就父母雙亡,是爺爺奶奶拉拔長大的。14歲的時候爺爺奶奶相繼去世,她就一個人四處打零工才活了下來。
但她還算聰穎,後來在化妝品公司做工,並對香水的製作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她下班時,就會在員工宿舍裏倒騰香水,後來也做出來了。
賀林山會看上她,也是因為這香水的緣故。當時她去外麵吃飯,據說當時賀林山就坐在隔壁位子。他聞到她身上獨特的香氣後,才對她動了心,追求了她。
她當時的處境,一遇到浪漫多情的賀林山,那必定是什麼都不想就一頭栽進去的。她以為自己總算遇到值得相守一輩子的男人了,便把自己完全的交給了他,何曾想到他是一個已婚男人呢!
這眼看就要生了,她在這裏舉目無親,到了鎮上,她找到一家郵局,打算給自己的朋友發封電報。
她的朋友,就是程蘭。
程蘭家境算不錯的了,她收到電報後就趕來小鎮,當她趕到我媽租住的旅店時,我媽已經疼得在地上打滾了。
當年很少有人上醫院生孩子的,大多都是在家生,由期間的婆婆或者是有接產經驗的產婆幫忙接生。這小鎮雖然有診所,但是我媽也不敢去,害怕被畢倩查出來。
所以當時我媽隻能在家裏生孩子了。
她疼了幾天幾夜,羊水已經流的差不多了,程蘭找了好幾個當地的產婆,可是每個產婆都說她這是難產,怕是母子都難安了,誰都不敢幫忙。
程蘭提出讓我媽去醫院,但是我媽不去,她說就算有一線生機她也要堅持。這賀林山就是開醫院的,萬一被賀林山和畢倩知道,那就算孩子出生可能也會被他們糟蹋了。
我自己也生過孩子,特別能體會那種陣痛來臨時的痛苦,我媽竟然一疼就算三天三夜,到第四天的時候,我才被生出來。
可能是我吸收比較好,雖然我媽整個孕期都沒有補過,甚至連飽飯都沒吃過幾頓,雖然我是早產兒,但是體重還行,有4斤。
但我媽因為產程太長,耗費了太多力氣,加上失血過多,我一生出來她就暈過去了。
程蘭一個未婚女子,手忙腳亂的把我用布包起來,包著我去找醫生來家裏輸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