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是在三國爭霸的時代,魏武帝曹操乃是聞名天下的梟雄。司馬紹的祖先司馬懿也是聞名天下的俊傑。世界曆史上數一數二的聰明人諸葛亮先生,就曾經與司馬懿交戰多年,兩人打了個平分秋色。司馬懿曾經做過曹操的謀士、幕僚、主簿、司馬、大將軍,總之,官職從小當到大,很受曹操重視。有一天,兩人一起回到許昌城,曹操問司馬懿:“你說臉和腳,哪個更白?”司馬懿道:“自然是臉。”曹操笑道:“你錯了,腳比臉白!”司馬懿詫異的問:“腳隻是臭,怎能比臉白?”曹操一本正經的說道:“因為它老是藏著!”在這個故事中,曹操被描述成了經典的白臉。
然而曆史總是這樣有趣。這番意味深長的對話深深的警醒了司馬懿並刻到了他的心底。司馬懿立即低下頭來,用袖子打掃幹淨地上的塵土,然後恭恭敬敬的趴在地下,讓曹操把光光的腳踩著他的後背,坐到了戰車裏。司馬懿記住了曹操的這句話,開始了幾十年如一日的隱忍生涯。直到藏了二十多年後,司馬懿隻用一天的時間便將曹家幾十年的基業一舉奪走,而司馬懿也把光光的腳踩著大司馬曹爽的後背,使勁的碾了碾,長出了一口悶氣。這總算是對他幾十年常忍不露精神的豐厚回報,從此之後才有了他司馬家的一統天下。
司馬氏家族的祖先是有這種隱忍之精神和無限的耐心的。可是到了眼下這個關鍵時刻,建業王司馬楨等的有些迫不及待了。剛剛過了春節,北方便傳來了消息,大晉朝被俘虜的皇帝司馬喜被匈奴首領劉照給吊死在城門上。這一下,天下群雄躁動起來了。各地的王侯貴族、豪強世家紛紛為已死的司馬喜豎起了牌位,遠至鴨綠江畔、玉門關前,凡是有漢人的地方,都為這個可憐的皇帝舉行著葬禮。千萬不要以為司馬喜是多麼的深入人心,英雄們看中的隻是他頭上的那頂皇帝的帽子。
建業王司馬楨帶著江東的文武百官、豪門世族穿著孝服來到了江邊。司馬楨一下子匍匐在血紅的雨花石上,哭天搶地的幹嚎了起來。江東俊傑們立即開始了爭先恐後的哭喪比賽。一時間,江邊的哭喊聲驚天動地,攪動起不小的浪花。眼看著名士們開始了表演,司馬楨舉袖擦了擦眼淚,悄悄的離開江邊,溜到了修繕一新的太初宮。
司馬紹和王弼早就等候在這裏。 王弼是司馬楨的布衣之交,是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和兄弟,但是他首先是一個富有心機的政治家。隻是因為他選擇了司馬楨。如今正是最好的時機,皇帝死了,就必須有一個新的皇帝即位。當然不一定是司馬楨,然而司馬楨卻有著別人不可比擬的優勢。一個是種好,他是武帝的兒子,二是地好,江東除了他沒別的司馬氏的種了。如果選擇一個非司馬氏的人做皇帝也無不可,然而最大的問題是備選的和渴望當選的人太多了。一旦有機會,好多好多的人都會爭先恐後的鑽出來當這個皇帝。這樣就會出現江東乃至江南的內戰,假如胡人乘機南下,亡國滅種的那一天也許就真的到來。王弼不敢冒這個大險,所以這個皇帝還得從司馬氏的種,這才是名正言順。
司馬楨說道:“王先生,現在該怎麼辦呢?”
王弼道:“日前的局勢雖然極其混亂,然而亂象中間脈絡昭然可尋。隻有先一步豎起了旗幟,我們便可以成為天下諸侯朝拜的正宗。一門心思報效國家的英雄豪傑必會群起而擁護我們,而其他有野心的陰謀家們也會黯然偃旗息鼓,轉而投靠江東了。隻是如今的江東,卻不是王爺的江東,而是江東土生士族的江東,因為玄武軍的指揮權在江東大門閥黃宗杭的手中。這便是王爺登基後江東勢力最強的一翼,說句實話,能不能當上皇帝便全看他黃家的臉色。”
司馬楨黯然歎道:“這也是我最擔心的事情。江東世家雖然口頭尊崇我,可我這心中總是不踏實。”
司馬紹暗想:這個王弼家族自是不用擔心,他二弟王中仁率軍四萬就駐在江北,琅琊王家的地位在江東那是穩如泰山,無人可以撼動。無論是誰當這個皇帝,以琅琊王家的財力、軍力和人脈關係,都可以獲得極高的地位。然而下場最可悲的總還是我司馬氏王族。司馬紹冷笑道:“當這樣的皇帝,提心吊膽,腦袋是誰的還未可知!當初若我還是玄武軍的領軍將軍,哪用得著還有這些擔心。一旦揚州刺史王中仁將軍和荊州刺史祖元壽將軍再回到江東,但凡帶回一兩隊兵馬,你我父子的性命還不被他們捏在手中?王先生,你看這下一步咱們該如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