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於濤衝進了房中,於觀若便知這宋佳是殺不成了。他瞥了一下滿臉是血的宋佳,媚笑道:“呀,大哥,這麼大火氣幹啥,為個賤女人值得嗎?你可是嚇壞了寶寶的小心髒,我從沒見過這等陣仗。你要這賊女人,給你唄!”說罷,轉身來到司馬紹身旁,晃著司馬紹的袖子說道:“紹哥哥,不對,得叫姐夫了。你還來這裏幹啥子來,還不快去找你的新娘子?”這聲音,甜美動聽,悅耳可人,聽得司馬紹心驚肉顫,額頭流下了冷汗。
於濤從後邊踹了於觀若屁股一腳,罵道:“滾,滾,少弄這些玩意兒,越長大越煩人。”於觀若扔過去一個白眼,哼了一聲,左右搖擺的晃出去了。
連暖趕緊將宋佳鬆了綁。宋佳已經迷迷糊糊的,顧不上擦拭滿臉的鮮血,瞪著眼睛嘶啞著嗓子喊道:“鏡子,給我鏡子!”
江東的男人女人都有鏡子,唯獨這四個人沒有,四人都搖了搖頭,同情的眼光看著這個有些癲狂的女人。
宋佳踉踉蹌蹌的跑到桌子上,櫃子裏,瘋狂的搜尋著,嘴裏發出呀呀的聲音,終於找到了一麵銅鏡。宋佳興奮之極,迫不及待的將銅鏡放在了麵前。一張血跡斑斑的麵龐,淩亂的頭發,憔悴的眼神,破碎的額頭,立即出現在銅鏡中。宋佳心中一驚:這是破了相了,我的絕世容顏消逝了。她嘶喊一聲:“呀!為什麼這麼對我!”向後一倒,登時暈死過去。
司馬紹看著這個可憐的女人,喊道:“來人,叫郎中來給她包紮一下。四弟,叫她先跟你一起去琅琊會館吧,你們都看見了,我府中可不安全。”
連暖笑道:“嗬嗬,隻怕以後你府上來個女人都不安全。你放心吧,琅琊會館那裏我來安排。我還要去看望一下驃騎營的兄弟們。我都升官了,也得給他們弄點喜酒喝。二哥,你給送點酒菜唄。”
王繹道:“呀,你跟大哥學壞了。你擺闊,我掏錢,這你也學會了。等著吧。”
四人一陣歡笑,各自歸去。
眾人都是歡歡喜喜的回去了,隻有司馬紹的腿像是灌了鉛一般,越走越重。司馬紹好不容易拖著腿來到了長生園,侍女鈴兒一聲清脆的喊叫聲傳遍了府內外。鈴兒喊道:世子回來啦!而於宛竹帶來的婢女青荇也用清脆的嗓音來接力:世子回洞房嘍!
司馬紹晃悠悠的坐到了園中的石亭子中,他微微的感到些醉的感覺,今日的事情太多太雜,他覺得頭腦有些發漲,需要好好的整理一下。侍女馮寶兒送來了一碗醒酒湯,笑道:“世子爺,喝碗湯醒醒酒,新娘子還等著你去揭紅蓋頭呢。”
司馬紹眯著眼沒有說話,那馮寶兒便知趣的退下去了。司馬紹心中細思量:今日之事,大事已定,大局在握,些許人物掀不起波浪。最重要的事情反而是洞房花燭了,於宛竹名滿江南,更是我心儀之人,今日倒有些對不住她。想到此,司馬紹喝了醒酒湯,大步往新房而來。
新房中的於宛竹早就將紅蓋頭重新蓋到了頭上,端端正正的坐在了大床邊,心中的恐懼、緊張、怨恨、怒火、喜悅、盼望各種各樣的情緒都泛濫了起來,五味雜陳,甘澀相伴。於宛竹豎起耳朵細聽著司馬紹的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心中的盼望和喜悅占據了上風,其他的情緒一掃而空,新婚女人的感覺重新籠罩了全身上下。
司馬紹輕輕的推門而入,侍女青荇行禮道:“姑爺回來啦。”司馬紹擺了擺手,說道:“你先退下。”
司馬紹抓起喜慶如意秤,來到於宛竹身前,深情的說道:“宛竹妹妹,不對 ,今日起該叫夫人了。夫人,你我相識十年,在我的心中,惟有你才是我朝思暮想之人,如今終於得償所願。些許小事切莫放在心頭,我從小立誌做一番事業,而你正是我的賢內助。夫人,你若不生氣,我給你挑開紅蓋頭可好?”
披著紅蓋頭的於宛竹絲毫沒有動,可是她的心中卻是波浪洶湧。她想起了少年時期和司馬紹快樂的往事,少女時與司馬紹羞澀的情感,如今這個男人即將擁有天下,開創屬於自己的宏圖偉業,而於宛竹將作為他的賢內助和見證者來親眼目睹這一切。於宛竹也不是個小氣的人,她也有睨視萬裏山河的氣魄和豪情,她更相信自己的能力。於宛竹暗暗著急:司馬紹,你快點掀蓋頭呀。
司馬紹看於宛竹一點反應也沒有,甚是尷尬,心中拿不定主意,這宛竹妹妹是願意呢還是不願意呢?正在左右為難,進退不得,於宛竹急了,使勁的跺了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