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暖罵道:“你個唧唧咕咕的的潑才!物證、人證俱在,哪容得你抵賴,隻怕這事情就是你幹的吧!”說罷,抽出身邊士兵腰刀,轉身砍去,何載山慘叫一聲,倒在血泊中。連暖高聲喊道:“何載山挾罪頑抗,已被我就地正法,若再有鋌而走險者,這便是你們的榜樣。”
眾討寇營的兵士本就是貪生怕死之徒,一看何載山的下場,目瞪口呆,不自覺的吩咐放下了武器,乖乖的抱起了腦袋蹲在一堆。
木連暖搬了把太師椅,安然的坐在了何載山的屍體旁邊,靜靜的等待著。天氣依然是清冷的,木連暖不自覺的抱緊了胳膊。包不凡頗有眼色,尋得一個棉衣遞給了連暖。連暖點頭謝過,披著棉襖歪坐在太師椅上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天漸漸的放亮,圍觀的百姓也開始多了起來。這時,該來的應該都來了。
黃書郎是第一個來到巡防營的官員,他是認識木連暖的,當年兩人還在儲家大院高談闊論了一番。黃書郎躬身行禮說道:“木將軍別來無恙,今日來我巡防營搞什麼蹊蹺?”
木連暖卻仍是在沉睡中,渾然沒有啥感覺。黃書郎吃了個大紅臉,便退到一邊等待。黃宗杭來了,定遠校尉李存來了,蕩寇校尉安明來了,安遠校尉戴丙已來了。溫家、丁家、桓家等等遭遇盜匪光顧的世家大宅也都派了代表來了。木連暖眯了眯眼睛,心道:大哥,該露頭了吧。
想啥來啥!隨著劉不塵的一聲高喝:“建業王世子到!”手扶寶劍、一身鎧甲的司馬紹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身後跟著同樣威風凜凜的王繹和於濤。木連暖嗖的站起來,將司馬紹讓到了太師椅前。
司馬紹冷笑道:“都來齊了吧。今日之事,盜匪竟偷進了我的家裏,叫我建業王府顏麵掃地。連我王府都到了如此地步,那就更不要說建業城中的其它被盜匪殘害的名門世家。平南將軍黃宗杭大人、執金吾木連暖大人,你們二位執掌建業城的治安守衛之重任,看二位給我們大家怎樣的交待!”
黃宗杭小心翼翼的說道:“世子,諸位大人,自從玄武軍進駐這巡防營以來,巡城巡夜和值守城門都是盡職盡責,從無半點懈怠。隻是這緝盜應是執金吾的管轄範圍,而執金吾木大人開府立衙已一月有餘,看起來這盜匪跟我玄武軍並沒啥子關係。請世子明斷。”
木連暖一陣冷笑,上前幾步,高聲說道:“早就知道你會這樣說。建業城的治安緝盜確是我羽林軍和執金吾衙門的責任,這點我決不推辭。然而直到今日,巡城守衛卻仍歸玄武軍掌管,半點不叫羽林軍插手。我多次與玄武軍交涉,皆被拒絕。執金吾無巡城之權,何談緝盜?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木連暖向前走了幾步,指著地上一大堆金銀珠寶和夜行黑衣說道:“諸位請看,今夜羽林軍追蹤黑衣大盜竟然進了巡防營,令我大吃一驚。羽林軍遂入營搜查,終於找出了這些個財物和夜行衣。待我衝進搜查之時,裨將何載山出言不遜,持械反抗,被我就地正法。在場的兵士都是人證。怪不得玄武軍不肯交出那巡城的差事。這中間的好處,怕是不好明說呀。”
司馬紹沉吟片刻,似是下定了決心,說道:“昨夜王府侍衛追擊蒙麵盜匪,殺死二人,身上竟有玄武軍的令牌,令我驚訝不已。我一直覺得巡城的玄武軍成分複雜,極有可能混入一些不法之徒。如今看來,這正應了我的擔心。黃大人,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言可辨!”
黃宗杭雖是懶人,但絕不是笨人,他早就看出來這是個早就預設好的陷阱。而設陷阱的人十有八九就是木連暖。他心中暗道:無非就是把我玄武軍攆出建業城。木連暖的戲演得雖然拙劣,但目前玄武軍沒有反抗的機會,罷了,爭辯無益,先退一步再說。黃宗杭冷笑一聲:“這事情是否栽贓陷害,何載山已死,如今也沒人說的清。玄武軍營出了這等醜事,本將軍自是難辭其咎。玄武軍多是我江東各大世家的府兵,成分複雜,內中混入賊人也是有可能的。此事多半是何載山勾結江洋大盜所為,我自當細查。今日且將巡防營交與執金吾木連暖大人,今日起巡守職責再與玄武軍無關,希冀建業城的治安就此好轉。”
黃宗杭轉身向各校尉喊道:“玄武軍自即日起撤回玄武大營,無本將命令一兵一卒不得進入建業城!至於盜匪之事,聽任木連暖大人處置!”說罷,也不向司馬紹行禮,頭也不回的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