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二章 幸?哀?(1 / 2)

就算天塌下來,沉浸在夜色當中無論白晝時分如何喧嘩的王城也隻剩下安謐。

“嗨!你幹什麼!別過去!”

“剛才有隻貓……”

“不知道王上這幾日心神不寧總是淺睡,寢宮周圍嚴禁燈火喧鬧,你提著燈籠就往前晃不怕驚擾聖駕?”

“王上寢宮不是在東麵的靜心宮嗎?”

“靜心宮是王上寢宮不假,但王上辦公、用膳多在鉛華殿,索幸直接在這裏休息。”溫青痕被溫君佐帶到薊丘被安置在鉛華殿修養有一段時間,可能是愛上了它居中的位置和名字,所幸在殿內原有基礎開設候室、靜室,成為真正可以用作休息的宮殿。

“哪幾位姑娘得幸入室伺候王上就寢?”

“怎麼?你以為王上會在萬花叢中對我們這些野花野草青眼有加?”

“新晉的禦侍卿相貌平平又無家族支持,她都能得王上恩寵貼身侍奉,我為什麼不可以?”

“人家禦侍卿自幼才學兼優遠近聞名,其父雖為府司卻是專心於學問無心仕途,可知先王在時就多次求學於其?王上勵精圖治,要的是能替國家分憂解難的賢內助,怎麼會是我等胭脂俗粉?”

“世事無絕……”

“對?世事無常,那你可知道禦侍卿夜裏在哪裏侍奉王上?”

“聽你這口氣絕對不會在床上……”

“噓!你真是不知死活,這夜裏除例班宮女可還有無數雙眼睛無數雙耳朵留意王宮內的風吹草動!若是被他們發現……”

“哎呀,我知道了,你快說說禦侍卿到底怎麼侍奉王上!”

“在候室!無靜室其他女官傳喚,無王上命令,她也不得踏入靜室,更何況是接近內室。”

“那靜室和王上身側由誰伺候?也沒聽說王上有指定過那幾個姑娘。”

“據說是護國寺的兩位大人,她們雖為女兒身也有以一當十的好身手,且對王上絕對忠誠,有她們伺候王上自然能高枕無憂。”

“這我聽說過,可這兩位大人不是同王後被……那現在是誰在伺候?”

“國母唄,據守夜的侍官說王上歸朝當夜無法入睡,第二日又在夢中驚醒,藥師與禦侍卿連續幾夜在床前伺候也不見情況好轉,不知是誰讓禦侍卿從護國寺請來了國母,王上才得以安眠入睡。”

“國母連續數日衣不解帶的伺候就不怕熬壞身子?”

“是不是在旁守候,是不是衣不解帶這就不得而知,反正宮中多有傳聞,王上和國……”

“此乃王上寢宮,閑雜人等還不速速離去!”

兩個女官借微弱光亮見著從巷口閃出的兩個人的胸前繡著祥雲便知曉來者何人,不敢驚聲尖叫更不敢違逆其意麻利逃離他們的視線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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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媛披著一件長服,輕輕推開內閣隔門,她的動靜不大卻還是讓蜷縮著身子依牆休息的張瓊琚有些緊張。

“娘娘!”

“繼續睡吧,王上已經入眠本宮隻是有些口渴才來取些水喝。”

靜室乃內室加設的小隔層,內及王上寢室,外通侍官等待傳喚的候室。

靜室內擺著桌案,通常會放置守夜女官的餐食茶水還有以供取暖的火爐,地上也鋪上了一層厚厚的氈布,女官守夜累了可以躺在上麵休息,帶天氣轉熱則會換上竹席;一側牆壁還開著小小窗口通風,可以說考慮得很周到。

除了空間較為狹小使人覺得稍有壓抑可能也隻是守夜工作本身較累。張瓊琚的父親是溫青痕的老師之一,甚至在草原有一同生活過一段時間,隻是當時聽從父親之命隨行前往草原,領略異族風土人情使自身學行兼備的少女沒有想到,髒兮兮的男孩在幾年後登基為王。

待詔書傳至家中,張瓊琚才想起那年在草海有一個總是慌慌張張跟在身後求問學識以應對考核的男孩。

在入宮之前張瓊琚總在回憶那時候的點點滴滴,她認為騎上馬是男孩最開心的時候,他應該在廣闊無垠的地方策馬揚鞭無拘無束,薊丘是個囚籠,隻會禁錮他的天性。

入宮當日,曾經的半個玩伴,哪個髒兮兮的男孩,已是位列諸侯萬眾矚目的國君親自到培訓新進宮的侍女房內與她相見。

縱使身旁的老女官和侍官一直在勸諫他的行為不合規矩,他還是無論神情與語氣都充滿舊友再見的喜悅,張瓊琚在他眼裏還看到了一絲落寞;國君的一言一行應當符合旁人口中的規矩,可那簡直是限製了他的一言一行。

能與她再見就是在諸多條條框框當中不能自由的王宮裏找到了一絲慰藉;張瓊琚頓時清楚,溫青痕的喜悅大多來源於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