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薊丘太窮了太苦了,吃不飽穿不暖的大有人在,官員富商人富,剩下的貧苦百姓不能靠土地養活自己,又沒有其他出路,正嗷嗷待哺。但是,賦稅每年都在上漲,卻不見救濟有一次增加,唯有堅持執行新政,農商一把抓,彼此刺激,才能擺脫困境。
而新政推行之初,能有那麼多人擁戴,顯然是因為國君抓住了薊丘針對商人的舊律經曆過滄海桑田卻也未有更改這一點,有太多人惦記著薊丘這塊肥肉。
繼位之後便更改前朝法度,大破大立,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讓那些想在算得上沒有競爭對手的薊丘商界血賺一筆的商人蜂擁而至,帶動國家一係列的經濟。
今日這場密會,溫青痕要公開支持新政推行,最後的結果幾家歡喜幾家愁,國君會為了國家放棄,但有些人不行。
不管給多給少,他們吃國君給的飯吃習慣了,突然有一天說以後要少倆麵囊和三四兩葷腥,餓是餓不死他們,但終歸心裏難受。
“王上是在逼我等死諫?”
“又非不明事理之人,民富國恒強,還要孤教給各位?”有錢好辦事,沒錢辦不了事,一窮二白的薊丘讓人無從下手,溫青痕必須扳倒所有反對勢力,讓府庫說話的時候有底氣。
老侯爺沒想到年紀尚小的溫青痕會如此強勢,突然間,幾人不理溫青痕麵麵相覷,像是同時心裏做了什麼決定,臉色一黑:“依臣了解,甄家無王上命令,斷然無法成事,王上無甄家,推行新政反對舊律亦是寸步難行……”
老君侯還未把話說完,溫青痕便提起十二分精神,手已經握在了佩劍之上:“怎麼?各位還想逼宮弑君?”
“但是,薊丘沒王上萬萬不行,所以,今日得罪了!動手!”凶相畢露,不管能否成事,總比那些有賊心沒賊膽任憑溫青痕身後的蠻女宰割的軍侯要好。
一聲令下,左右兩側有十餘個刀斧手破門而入,各個凶神惡煞,提刀要取甄宓與趙先令。
“大膽!孤為薊丘國君!何人膽敢在孤麵前帶殺意持凶兵!”溫青痕大喝一聲卻不慌亂,似乎早已料到此事,也不拔出佩劍護身,負手走向刀斧手。
刀斧手按照老侯爺事先吩咐,聽到屋內出手命令下達就第一時間衝進去,將趙先令與甄宓二人砍成肉泥,但是,他們沒想到國君會在場。
國君相貌異於常人極易辨認世人皆知,再加剛才也有聽見屋內幾人談話,確定了眼前之人便是國君,凶神惡煞的刀斧手不由得心生退縮之意。
溫青痕向前一步刀斧手便往後退一步,暫時沒人願意擔下冒犯國君此等死罪。
見狀,老侯爺心中萬分焦急,原先猜到溫青痕敢孤身赴會,王宮裏的那幾人一定有所準備,可是沒想到單是氣勢,就把刀斧手壓得不敢動彈,絕不可一拖再拖!如此下去,吃虧的隻能是他們這方。
“按計劃行事,妖女與賊人一死,義舉即成!就算王上怪罪,我們幾個老頭子拚上全家性命也會保全各位壯士!”
“為了薊丘拔刀的人就為了薊丘把刀放下!”
既然本意是請國君收回成命,哪怕鬧得大點就是廢掉執行新政的左膀右臂,讓新政胎死腹中。可這,在此之前都有數次商談,在遠離王城的祖地封地自己的地盤裏,先斬後奏量國君也不會為了死人而對宗室大動幹戈。
那今日是為了什麼?當著國君的麵殺他的人,立威嗎?
有一刀斧手鐵下心就有人消防,跟著衝在前頭的人越過國君揮刀直取此行目標。
麵對突如其來的凶險,趙先令第一個反應便是推翻桌案阻撓刀斧手的進攻,而甄宓卻臨危不亂,還站在原地,喝道:“老侯爺糊塗!無論事成事敗,王上都能安然無恙,如何問罪隻是時間問題!”
“事事難全,王上年幼無知,還有你等禍國殃民的亂臣賊子在旁蠱惑,今日死諫,如果以我等身死能換來結束你們這些唯利是圖之輩荼毒薊丘,死又何妨?”說著是大義凜然,實則老侯爺幾人料定事成之後礙於身份地位,溫青痕必然會選擇息事寧人。
最多不被國君待見,並無性命之憂,他們仍能做人上人守著國中國,或許史書還會寫到他們今日壯舉是食君之祿擔君之憂,贏得萬古流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