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寒(1 / 3)

人體冷凍術——我記得我大學時曾經參加過一個有關這個課題的研究小組。但是僅限於理論上的研究,而沒有實驗數據的支撐。人體或動物在零下196攝氏度以下確實可以冷藏保存。而且有實驗的確將冷凍了十六年的老鼠基因成功複製成了新的老鼠,並且可以健康地成長。我不知道這幾年這項技術發展到了什麼樣的地步,但是在我們研究的時候,現代科學始終無法修複因為常年的冷凍而受損的生理結構。而且還有一個不可忽視的弊端就是可以低溫保存的隻有人體的血液、細胞和人體的單個器官——所有的器官一同保存的可行性太低了。

如果這個藥石公司——或者說是新生組織——不是突破了這樣的不可行性,這些富豪們也不可能千裏迢迢過來,一擲千金。

我在網絡上搜索了了一會兒,這項技術始終繞不開宗教和人性的禁錮,大多數人認為這種技術挑戰倫理道德,所以有關的信息依舊十分隱晦。

人體冷凍的線索斷了。但是地湧金蓮還在我家。

錦枝冒著新生組織找到她複仇的風險來參加拍賣會,這件東西對她絕對有不一樣的意義。

可我對文物古玩一竅不通。

思考良久,我終於撥通了手邊的電話。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是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我父親。

電話那頭的他良久無言,隻有呼吸聲急促而沉重。

“爸。”我終是開口道。

“嗯。”他回應我,語氣上依舊是往日的平淡,“有什麼事嗎?”

“我……我有點事情想找李鴻濤李教授……我記得從前他常常來我們家吃飯……”

李鴻濤是我父親一個無關生意無關金錢的朋友,從前也隻是點頭之交,有一段時間他總是莫名其妙地來我家蹭飯。倒也是漸漸地熟識了。他不僅是曆史學考古學雙學位的專家教授,還曾經作為專家參加過央視的《鑒寶》,是國內很有名氣的學者。

“好。我馬上跟他聯係。”我的父親沒有思考便答應了我。

關係僵硬多年,我與父親說話還是會有些生疏,有些別扭。我匆匆嗯了一聲,便掛斷了電話。

那枚紅色的禮盒裏,十二瓣的金蓮花飽滿而禪意,它的每一根金絲都精雕細琢仿佛每一寸金線上都滿含了深意。

匆匆打包好了後,我便接到了父親的短信。他跟我說李鴻濤這段日子都在故宮指導文物修複,他已經和教授說好了,他會在太和殿門口等我。

他還說,孩子,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真相,我並不會攔你。但要記住,千萬小心。

然而和我焦急的情緒完全不同的是,北 京的交通異常的擁堵。等我驅車三小時又排了許久的隊買票到達太和殿時,故宮裏的人大多已經在往外趕了。故宮五點就關門,也就還有四十多分鍾不到的時間我就得離開了。

“李教授,我已經到了太和殿了。”我撥通了他的電話,對他道。

他來我家時指導過我幾次語文課,但是大學裏的課程原本就不甚重要,我也沒有細細地聽,所以我與他並不算是相熟。

“好好好。我就在殿內呢,等我幾分鍾我馬上出去。”他的聲音很是爽朗,我連連稱謝,便掛了電話站在門外等。

陸陸續續已有很多遊客離開,周圍再也沒有擁擠嘈雜的人群。我站在太和殿的大門中央,感受到了故宮的另一種模樣。

靜謐的,柔和的,安詳的故宮。仿佛如一彎清水,悄無聲息地繞過了曆史的長河。

“好久不見了呀小夥子。”李教授忽然從後麵拍了拍我的肩膀,衝我大笑。“你什麼時候玩上文物了?”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一掌驚了一下,倉皇地回過頭,看見他穿著普通的灰布衣裳,前麵還係著故宮博物院的圍裙。看上去就像是從廚房匆出門買薑的家庭主婦,與他的職業有一種滑稽的反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