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坤寧宮。
“朕是文盲,文盲...”
“朕不會做皇帝,朕做不來這個狗屁皇帝...”
“朕也知道魏忠賢是個混球,但是朕現在還不能殺他,不是殺他的時候...”
“誰也不理解朕,誰也不理解...”
“朕心中的苦,有誰知道?沒有人知道...”
“寶珠,別再跟朕賭氣了,朕心中難受...寶珠妹妹,朕難受...”
老田確實醉得太厲害了,好家夥,小五子吳仁勇二人把他送到張焉處。張焉已經睡下了,穿衣起床看這家夥醉得厲害,心中一陣不忍,忙在小五子的配合下把老田弄上床。剛給他蓋上錦被,老田就喃喃地開始說胡話,也不知道是醉話還是夢話了,迷迷糊糊中,張焉就聽清楚這幾句。
俗話說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不當皇帝不覺得皇帝難,老田無意識的胡話反而比推心真誠來得實在。其實張焉自從那天跟老田吵架之後也很後悔,再怎麼說老田也貴為九五之尊,一個皇帝的行為處事,沒必要什麼都給自己解釋。能罵當麵罵皇帝“昏君”的,曆史上估計還有其他的皇後,但罵了還安然無恙的,恐怕沒幾個了。從這點就可以看出丈夫對自己是多麼寵愛了。
但從八月到十月,老田對張焉太好了,張焉習慣了老田的嗬護。所以即使心裏很是後悔,但也放不下麵子先去與老田和好。心想,隻要皇上來坤寧宮,我就給他道歉賠禮。沒想到老田先是身體欠安,然後在修養,隨後也是大人男人主義,認為自己不去給張焉道歉,她恐怕一直不會原諒自己了,叫他一個大男人如何放得下。要不是今天喝得太多,老田怕是不會主動去坤寧宮了。
“恩,皇上,臣妾錯了,臣妾不跟您賭氣了。皇帝哥哥,寶珠妹妹再也不跟您賭氣了...”
張焉淚眼朦朧地小心再為田七緊了緊被子,貼著老田睡下。
一夜無話。
第二天,老田頭疼欲裂地醒來。頭腦不甚清醒,第一感覺,被子很暖和;第二感覺,有一股淡淡的香味;第三感覺,這股淡淡的香味很熟悉。
睜開眼來,映入眼簾的一切陌生而熟悉,老田以為這是自己在做夢,搖搖頭,努力使自己清醒些,確實是這個場景,不是夢。寬大的似宮殿似房間中沒有人,天似乎很亮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田七試探著叫道:“寶珠,寶珠?”
“恩,皇上”,張焉聽到田七喚自己,趕忙跑進來,看老田果然醒了,溫柔一笑,喜道:“陛下,您醒了。”
寶珠終於又對自己笑了,老田恍若夢中,傻傻道:“寶,寶珠,你不生朕的氣了?朕不是在做夢罷?”
張焉心裏一酸,這是皇帝嗎?還是自己太幸福了?這個場景讓張焉想到了皇帝落水那晚,田七來安慰自己,自己問他的話。仿佛風水輪流轉般,皇上居然這樣問自己。看著這個文盲的,沒有架子的,此刻甚至還有點傻乎乎的田七,張焉終於知道了什麼叫真正的幸福。幸福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張焉趕忙背過身去道:“皇上,臣妾去給您端茶來,您昨晚醉得太厲害了。”
如果說以前張焉是因為婦女的三從四德而“愛”皇帝丈夫的話,那麼經過最近幾個月的相處加上昨晚老田無意識說的話,老田終於真正地叩開了張焉的心扉,雖然老田是文盲,雖然老田的長相嚴格地說並不算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