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速同樣很慢,包含著深情與疲倦,緩緩褪去臉上的人皮麵具,既然選擇了,他夜煜就不會後悔。

凝盯著男人展露在空氣裏的英俊麵容,南宮雲歌沉默未語,以過來人的經曆,她能夠感受到這個年輕人言語間流露的真摯,隻是做為一個母親,她無法原諒這個男人曾經如何深刻的傷害過她的女兒。

“受過傷的愛情就像打碎的陶瓶,就算能黏合起來,中間的裂痕也無法彌補。依兒不會接受你,本宮和皇上也不可能原諒你,你現在就走,也不枉依兒當初冒著風險護你一命”

南宮雲歌雖然內心不能原諒夜煜曾經對西門蝶依的傷害,但她是個通情達理的母親,既然西門蝶依當初選擇了冒險救他,放他一條生路,南宮雲歌她尊重女兒的選擇。

沒想到,夜煜態度堅定,不僅不肯離開,且出言回應了南宮雲歌:“我知道皇後娘娘愛女心切,我也知道皇上和皇後娘娘曾經的感情也並非一帆風順,隻有經曆過風雨的愛情,才會體會其間難能可貴之處,我傷蝶依很深,也正因為此,我才更懂得她的珍貴,也願意用生命去嗬護她。”

“你”

南宮雲歌秀眉微蹙,不知該如何與他理論,沒想到這小子辯論起來口才也不差,三言兩語便將她的話堵了回去,讓她無言以對。

“夜煜出言若有冒犯之處,還請皇後娘娘勿怪,我隻是想告訴皇後娘娘,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離開蝶依。”

夜煜哪能看不出婦人被他的話氣得語塞,又急急補上幾句客氣話,南宮雲歌的臉色才算是稍稍舒緩。

婦人清了清嗓子,語氣清冷:“你就打算留在蝶依身邊做一輩子太監?這事兒就算本宮幫你瞞著,可終究紙是包不住火的,你可知道假扮太監混入宮是死罪一條。”

“反正橫豎都是死,我不在乎。”

一陣微風從窗口拂入,夜煜額角的發絲被輕風撩起,鐫刻的英俊麵孔異常平靜,眼波平靜無瀾,仿若看穿一切,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那眼神,就連南宮雲歌看著也不禁為之一顫,一個連生死都不在乎的人,自然是沒有說謊的道理,顯然這回他對西門蝶依是真心的。

南宮雲歌輕輕歎息一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你這麼做不僅是自尋死路,也會害死蝶依,本宮希望你再慎重考慮清楚,三日本宮給你三日的時間離開蝶依,否則你就不要怪本宮無情。”

最後留下這句話,南宮雲歌離開了玉蝶宮,她深知西門龍霆的脾氣,就算西門蝶依是他寵愛的女兒,可若得知女兒欺君瞞上放了夜煜一條生路,氣頭上的西門龍霆定然也是輕饒不了西門蝶依。

所以,南宮雲歌向夜煜下了最後通碟,如果夜煜不肯離開西門蝶依,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氣,反正他原本就是已死之人,也不會有人在乎他的下落。

南宮雲歌離開後,房間出奇的寂靜,空氣仿若凝固了一般,夜煜鐫刻的俊顏依舊無波無瀾,他緩慢而優雅的重新戴上人皮麵具,做回他的小黑子。

小黑子走到床前,繈褓中的嬰兒突然哇哇哭出聲來,他擔心孩子吵醒累壞了的西門蝶依,趕緊將她一把抱起。

她好小!輕的就像一根羽毛,身體裹在繈褓裏窩在男人懷中,夜煜卻似捧著無價珍寶般小心翼翼,唯恐有半點閃絲。

白皙的皮膚,櫻桃小嘴,緊閉的眼線長長的,睫毛濃密卷長,不難看出是個小美人胚子,長得像極了她的娘親。

這是他的寶貝女兒,夜煜胸口湧上一股好奇妙的感覺,他當爹了,是他和蝶依的女兒。

凝向床榻上熟睡的女人,抱著孩子的夜煜緩緩低俯身子,醇厚沙啞的嗓音低低逸出:“蝶依,若能一輩子守護在你們母女倆身邊,我便知足了。”

說著話,他不由自主騰出一隻手掌輕覆上西門蝶依的柔荑,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聲響,男人的手也迅速收回。

進來的人是青竹,當看見孩子被男人抱在懷裏時,她緊張上前一把從他手中將孩子抱過來,夜煜雖心有不舍,還是忍了下來。

“小黑子,你怎麼還呆在這兒?”

扮演著小黑子角色的夜煜點點頭,順從的退了下去,就在他剛走到門口時,青竹的聲音再度從身後傳來——

“小黑子,皇後娘娘剛才都和你說了什麼?還有你一個啞巴,到底是怎麼和皇後娘娘回話的?”

青竹歪著腦袋,眸子裏盛著滿滿疑惑,剛才皇後娘娘竟然說要和小黑子單獨談談,可這小黑子明明就是個啞巴呀!她真的有點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