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寧致驟然一慌,緊張的咽了咽喉嚨。
男人卻是愈發淡然:“垂死掙紮沒意思的。你痛快點交代,我也許不會和你計較。”
不和她計較……是不可能的,尤其以柳嚴正的急色作風,這會兒多半木已成舟,不能回頭了。
雖然絕望的閉了閉眼,陳寧致咬牙就是不肯出聲。
段景川耐心徹底告罄,正要拂開她,就聽她終於緩緩道:“男人。慕喬房裏有男人。”
話落,走廊裏有短暫的死寂。
然而下一秒,段景川並未像她預料的那樣——暴怒的衝進慕喬房間。
他隻是腳步一停,偏頭看她,眸色幽深,“是誰?”
陳寧致呆了呆,條件發射的似的回答:“柳嚴正。”
前段時間柳家倒台,在圈子裏還蠻轟動,背後是誰的手筆,段景川也略知一二。
柳嚴正此人經商手段令人不齒,私生活不檢點,風流好色,禍害了不少小姑娘,委實不算好人。
段景川聽到這個聲名狼藉的名字,仍舊波瀾不驚,“你給慕喬下藥了?”
“是……致幻劑,有催情成分。”她愣愣的有問必答,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致幻劑麼……“我知道了,你走吧。”
男人淡淡的,她本能的循著他的話去做,轉身走了幾步,她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你……你說什麼?就這樣讓我走?”
男人頓了下,多瞥了她一眼,“今天的事情我當做不知道,我們沒見過沒說過話,明白嗎?”
不明白……陳寧致真的不明白。
沒有山雨欲來風滿樓,沒有憤怒,甚至連驚訝都沒有。
男人淡漠的仿佛事不關己。
可明明昨天在遊輪上他對慕喬的溫柔關懷曆曆在目。
他用溫柔假象編織了一張完美的叫人溺斃的網,慕喬深陷其中。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也或許是她自作聰明,但是她這一刻篤定的覺得自己誤打誤撞的看透了這個男人隱藏在清貴外表下的的冷血殘忍。
他不是慕喬的未婚夫麼,竟然……無動於衷?
是天生感情涼薄至近乎病態,還是……他根本就不愛慕喬,甚至連一丁點的喜歡都沒有。
哪怕是陌路,得知一個女孩子被人用下作的手段欺負了,都會挺身而出做回救人的騎士吧……
陳寧致恍惚又迷茫,試圖在他淡漠如水的麵龐上看出些情緒來,可是什麼都無法分辨出。
段景川無意這時闖進慕喬房間看活春宮,見膽大包天敢算計慕喬的女人這會兒傻乎乎的盯著他看,費盡心思揣摩他,他索性拿她打發時間。
“你對她下手……因為走投無路,妄想置之死地而後生?”
娛樂圈女人之間那點勾心鬥角,他聽慕喬說過一些,凶狠程度不亞於商場間的男人。
但很顯然,有慕時琛在,江城是沒人敢算計道慕喬頭上的,那無異於自尋死路。
所以陳寧致圖什麼呢……
大概就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陳寧致聽了他的問題,持續迷茫了一會兒,而後恍惚的麵色漸漸清明。
她抬起頭,臉上堪稱堅毅,“如你所說,反正走投無路,與其苟延殘喘,不如放手一搏。”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麼?”
男人低聲重複了一遍,薄唇邊隱隱泛出點湛湛寒意,“時間應該差不多了,你走吧。還有……再提醒你一遍,碎玉也好,殘瓦也罷,不想一無所有還搭上半條命的話,今天的事就守口如瓶。”
……
清晨時分,厚重窗簾嚴絲合縫的擋住了外間的光亮。
慕喬慢慢睜開眼,渾身碾壓似的酸軟,某處傳來隱隱的疼痛更是不可言說。
她擰了擰秀眉,繼而昨晚的回憶瘋狂擁入混沌的大腦,整個人如醍醐灌頂,飛快的扭頭去看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