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冉抿了抿紅唇,主動打開了話題,“家裏長輩好像都很喜歡撮合小輩在一塊兒。”
闌星看著江麵上的粼粼波浪,淡淡回應:“嗯,都是閑的。”
趙冉嬌美的五官微微一僵。
這男人不僅冷漠,貌似連和她講話都沒有多少耐心。
她也懶得忍耐他的淡漠態度了,冷笑一聲:“闌大公子似乎不太喜歡我?”
她特地讀重了“喜歡”這兩個字。
聽起來有點陰陽怪氣的。
闌星微微蹙眉,眉間浮起一層掩不住的戾氣。
“你知道就我不喜歡你就好,我對你沒什麼興趣,對聯姻也沒想法——我很抱歉,但這是我的真實想法。”
話畢,他一側身,冷臉繞過她,徑直走開。
晨曦嘴裏塞著小糕點,在遠處已經盯著看了好久。
她聽不到他們說了些什麼,隻知道最後那位漂亮千金小臉煞白,像是被氣到了。
晨曦舔舔被夜風吹的幹燥的唇,倒沒有多意外。
闌星看上去就不是個會接受包辦婚姻的模樣。
她正搖頭感歎,身後突然很多的人踉踉蹌蹌的撞上來,把她撞的整個人往前一傾,她堪堪穩住身體,轉頭一看。
對方是個身形嬌弱的小姑娘,戴著頂禮帽,大半張臉都被遮住了,但仍然能看出是個標誌的美人兒。
小姑娘慌慌張張地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沒關係。”晨曦輕柔一笑,還欲繼續說話,突然另一道略顯低沉清冷的聲音截斷了她的話。
“晨曦。”
晨曦被點名了,她循著聲音轉身,就見慕時琛正看著她,他身邊站著的闌星正麵沉如水地盯著她……身邊的小姑娘。本就黑沉沉的眼眸像是被潑了濃墨,深邃難側。
而小姑娘則是深深低著頭,往晨曦身後躲。
晨曦就是再遲鈍,也能察覺到這兩人之間不大對頭,她想了想,隨即便走向慕時琛,“怎麼啦?”
慕時琛一本正經地說:“陪我去遊輪那頭走走。”
晨曦知道他這是在給那兩位留出空間來,晨曦便乖乖跟著他走,可忍不住回頭瞧了兩眼。
小姑娘始終低著頭,像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晨曦拉了拉慕時琛衣袖:“那位小美人兒是誰啊?闌星和她是舊相識?”
慕時琛沉默了下,還是說:“她叫容瑾。是容臨的堂妹。”
容臨的堂妹?晨曦眨眨眼睛,感覺信息量有點大,但看慕時琛神色,似乎不打算多說。
晨曦也不好太過八卦地去詢問別人的私事,也隻好按捺住好奇心,跟在慕時琛身邊若無其事地吃吃喝喝。
好不容易撐到宴會結束,慕時琛似乎有點醉了。
因為他叫她回家、看她的那一眼格外的……水光瀲灩。
遊輪靠岸,南千早就守在車邊了。
慕時琛坐進後座,輕擰著眉,好像不太舒服。
晨曦知道他酒後容易頭疼,她習慣性地按照從前那樣伸手想幫他按一按太陽穴。
手剛伸出去,就被他一把扣住了:“做什麼?”
他眼神警惕而戒備,晨曦心裏頓時就被刺了下,但她又沒有辦法卻介意他此刻的疏離,隻能自然而然地轉了個方向:“我關車窗。夜風吹進來怪冷的。”
他好像意識到自己近乎本能的戒備有點不近人情,慢慢鬆開手,沉默了片刻,低聲道:“抱歉。”
晨曦心裏更難受了,但表麵還要善解人意地笑笑:“沒事。”
她笑容大概有點勉強,慕時琛察覺到什麼,或者說他早在某個瞬間便意識到他的過去和晨曦有不可割舍的聯係。
但是為什麼偏偏他忘了他們之間的聯係呢?他的主治醫生說過,選擇忘記的部分是他不能承受的部分。
他自認心態不易爆炸,那麼是什麼令他不能承受呢?
哪怕他想過找回記憶,但主治醫生的話卻仿佛一道可怕的枷鎖,讓他心生退意。
慕時琛覺得自己可笑,什麼時候他竟然成了一個逃避的懦夫?
車裏異常安靜,在他看來,晨曦是比較活潑的女孩子,但此刻她側著臉看向窗外,似乎在認真欣賞夜景,可他卻覺得她失落而難過。
一想到她的失落難過如果是因他而起,他的嗓音都變得喑啞起來:“明天你有空嗎?我有些事想和你談一談。”
晨曦愣了愣,在他諱莫如深的眸光裏,敏感地預知到什麼,她連忙點頭:“有時間的。現在就很有時間……你想和我談什麼?”
她的神情裏是難以掩飾的期待,慕時琛心口被紮了下,幾乎有種脫口而出的衝動——我們從前是什麼關係。
這句話在他嗓子眼裏轉了一圈,他即將說出來之際,眼角忽然亮起一道極為刺目的亮光,他扭頭看去,一輛重型卡車在黑夜裏像脫韁的野馬,狂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