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看到晏昇的臉色霎時蒼白,因為猝不及防的心髒某一處狠狠一疼,讓他有一瞬間呼吸都停頓了。
確實是笑話,他怎麼可能愛上衛令姝?
“怎麼可能。”晏昇語氣平平的敘述著:“我隻是忍受不了被你欺騙,被你當傻子耍。還有,你差點害死我的祖母。”
柳璧禾咬著牙,恨聲問:“那你報複完了嗎?”
“你還沒回答我,求仁得仁的感覺如何?”
“不如何,很痛苦。但我想,衛令姝的孩子被你下令活活打掉的時候,她的痛苦更甚我百倍千倍!”
柳璧禾一直不錯眼的看著晏昇,果不其然看到他身形驀地僵滯。
“反正她的孩子也不是你想要的,若是生下來,你們就得繼續綁在一起,畢竟孩子是你們一輩子的聯係。所以,你是不是該感謝我?”
“閉嘴!”晏昇怒喝著,帶著幾絲不易察覺的外強中幹。
急於擺脫的東西終於消失了,卻沒有輕鬆的感覺,反而被愧疚不舍逼得要發瘋。
如果他想,他確實可以除掉那個意外存在的孩子。
為什麼叫停那幾個流氓?
為什麼沒有再使手段拿掉那個孩子?
到底是潛意識想補償她蘇蘇的死,還是想和她有個切不斷的聯係?
靜謐的空間,晏昇的粗喘聲蓋過了柳璧禾輕細的呼吸。
柳璧禾彎起嘴角,瞧她,多擅長捅刀子。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不怕死地問:“接下來,你要怎麼處置我?杖刑嗎?來啊,我都受著!倒是你,你晏昇欠衛令姝的,怎麼還?”
“那是我的事。”晏昇打開門:“去你該去的地方吧。”
冷冷的風吹來,驅逐了年少時的迷戀,腦海中那些以為美好的影像已消散得一幹二淨。
柳璧禾沒問去哪,還有更糟糕的遭遇嗎?
她低低地笑著,在被人拖出去的時候,一字一句像是詛咒:“晏昇啊晏昇,你最好是沒有愛上衛令姝。否則,她要一語成讖了。”
晏昇,你不得好活!
眼前浮現衛令姝說這句話時的情形,晏昇眼中閃過嗤笑之意。
愛上衛令姝?
怎麼可能。
隻是愧疚罷了。
他喃喃道:“衛令姝,我不愛你。欠你的,我會還。”
夜幕降臨,鬆鶴閣又一次燈火通明。
晏昇就站在衛令姝當時被杖打的地方,身後是兩個拿著粗大棍杖的大漢。
“你又在鬧什麼?”晏老太太拄著拐杖趕過來。
白日,她已經要人收拾東西搬離了鬆鶴閣。
她再也無法住在這個阿姝死去的地方。
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踏了進來,每走一步就像是踩在了阿姝的血上……
“我還我欠了衛令姝的。”
晏老太太瞬間明白了他想做什麼,嘴張了張,忍著沒把心裏話說出口。
怎麼還?拿什麼還?
你就是死了,阿姝和她的小曾孫也活不過來了!
你早幹什麼去了?
晏昇脫掉衣服,赤著上身,下令:“六十杖,兩條命。開始吧。”
“不行!太多了!”晏老太太反對道:“你受一遍杖打又如何?沒意義了,算了吧。”
“就當讓我自己心裏好過點吧。祖母,您不要管,您說過不管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