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群此刻協同一幹家眷跪迎天子座駕,在他剛剛一出來,一看到那浩浩蕩蕩的人群的時候,險些就昏闕了過去……這、這、這麼大的陣仗的嗎???
當真沈家出了哪個孽障,做了天理難容的事情了???
一堆的疑問在沈群心裏開了花,非但是沈群,沈家其他人此刻都充斥著這樣的疑問,
一個個心裏攪得跟麻花一樣,戰戰兢兢的。
有些心理素質不太好的女眷,身子顫顫巍巍,如同扶風弱柳一般,比如那原本的大房,現在的二房太太,身邊貼身服侍的大丫鬟。
便是這府中老少爺們兒,此刻也一個個麵色凝重。
今日非節氣日,又非婚喪嫁娶,這放眼一看,浩浩蕩蕩的一群,怕是要把整個朝堂都搬過來了吧,更別說,除了滿朝文武,這一國之君和一國太子可也都來了。
非要說今兒沈家有什麼重要的大事兒,那就是那英國公的沈老爺子迎曾外孫回府的日子……可,可這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兒啊,犯不著要勞動一國之君帶著東宮太子,協同這滿朝文武前來……咳……祝賀吧。
一幹沈家人跪迎了天子,就戰戰兢兢地候在一旁,沈群心裏思索著,怎麼開這個口,問問到底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就這會兒時候,還沒等到他琢磨怎麼開這個口,比較柔軟恰當,不讓上位者惱了,
便聽天子啟了聲,老皇帝斜眯著眼,當作沒有看到人群裏的連鳳丫,做摸做樣地開口問道:
“朕今日聽聞老國公家裏有喜事?”
“回稟陛下的話,誠然如此,老臣府上今日的確是為老臣那曾外孫的事兒忙活著……”
不待沈群回稟完,老皇帝便斬釘截鐵地截住了這廝的話:
“朕今日不請自來,可是叨擾老國公了?”
沈群一聽,尾椎骨一陣酸麻,忙把頭搖成撥浪鼓:“天家蒞臨,乃老臣全族的榮幸……”
又不等沈群把馬屁拍完整,老皇帝“嗯”了一聲,“既是如此,鳳淮人何在?”
“額……”沈群一陣呆滯……這天家就是天家,牛頭不對馬嘴,話題轉變得要不要這麼風馬牛不相及???
其他之人:這樣也行?
尬聊也不能這麼尬吧,陛下!
便是這期間,隻見一女子,一身素淨,從沈家眾人之中起身,前至幾步,“臣女鳳淮,叩見陛下。”
老皇帝掃一眼麵前跪地的女子,側了身對一旁的李公公擺了擺手,李公公福至心靈,會意地上前,手中佛塵一揮,便代天子詢問:
“鳳淮縣主,天家問你,昨夜,你人在何方?”
連鳳丫眼皮都不動一下,任由陸嵐那廝不停地打眼示,想也不想,平靜道:
“稟天家,臣女昨夜去往了淩霄閣,後就回到家中。”
饒是老皇帝平素穩若泰山,此刻從她嘴中得到這麼個答案,眼角也狠狠地一抽,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瞪著地上的連鳳丫:“你、你……唉~!”
重重一歎,末了,便是天地共主的老皇帝,也忍不住拂袖捂臉:他這是做了什麼孽啊!
親自分封的異姓縣主,居然逛、青、樓!
這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他堂堂一國之君有眼無珠?!
非但是老皇帝,沈家眾人被連鳳丫這一聲,炸得頭暈眼花,沈家兩老更是臉色清了白白了黑,好一陣難看至極!
沈老夫人更是氣得袖子中的手忍不住顫抖……果然野雞飛不成鳳凰,這上不了台麵的東西!
枉自己對她的看法,剛剛有些轉變……果然還是錯了啊。
豎子不堪與謀!
老皇帝閉上的眼睛,狠狠地睜開,
“鳳淮縣主,你太讓朕失望了,來人啊……”
“父皇,”正天子氣頭之上,一道低沉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老皇帝一扭頭,挑眉:“太子?”
“不如父皇先聽一聽鳳淮如何說?”蕭瑾長身玉立,淡淡垂首,麵色平靜,額發任由風吹拂,輕擺。
老皇帝老臉上一閃即逝的費解,眸光在自己身側的兒子臉上打量了一遍,卻沒看出什麼端倪來。
今兒這可真是奇了怪了,他自己的兒子,自己了解,這小子什麼時候這麼熱心腸過了?
向來是個寡淡的性子,他當爹的這麼久了,也沒見過這小子什麼時候管起別人的閑事來了。
還親密地喚她鳳淮。
老皇帝一臉狐疑地,探究的目光在他身邊的兒子,和地上跪著的連鳳丫之間來回轉動……嗯,也不可能啊。
不過,兒子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咳咳,既然太子為你求情了,你就說說吧。”
連鳳丫早已深深蹙了眉頭,一雙手,不知不覺中,掐緊了起來……頭頂那道視線,如若實質,
她知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