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來無人語,已有蛙鳴。
鳳淮雅居裏頭,有一個頗大的荷塘,夏日荷花盛開的時候,最美。
夜裏時,涼風吹過,涼亭納涼,也是極為舒爽的。
“阿娘,今日可順利?”
稚童的聲音,清清淡淡,沉穩內斂,從涼亭那側傳來,順著聲音瞧過去,女子清淺的眉眼,畫上了笑意,溫婉、安詳。
“今日課業做完了?”
稚童已經走到了她的跟前,又從袖中掏出一塊顏色素淡的帕子,仔仔細細把涼亭石凳,好生擦了一遍,又一遍,這才安坐了下來。
望親娘,稚童白淨幹淨的麵龐上,浮現一絲暖意,這是對家人才有的溫度,
尤是如此,外人看來,這孩子,依舊還是太一板一眼了些。
“是兒先問的,阿娘還沒回答,怎生倒問兒問題了?”
連鳳丫聞言一笑,眉眼都生動了起來:
“是,阿娘還沒答,怎生倒問起你來。”望著那越發沉穩的小小麵龐,忽而起了逗弄的興趣,
她彎唇一笑,眼中都是促狹:
“阿娘要是不答呢?”
“不答?”小人兒眯了那雙越發姣好的眼。
“對,不答。你待如何?”
“不答就不答罷。”
說著,小人兒起身。
連鳳丫一陣愕然……就這樣?
“才剛來,這就要走了?”
小人兒側了側身,望著石桌另一側的女子,一板一眼有理有據:
“阿娘不答,兒沒有要問的了。”
言下之意,留下,已然沒有意義。
連鳳丫瞬間被堵得啞口無言,心裏百萬隻羊駝豪邁奔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兒啊,要不要這麼酷?
我是你親娘啊喂!
這小子,到底像誰?
“一點兒都不好玩。”連鳳丫嘟喃一句。
那石階上正準備離去的小小身影,身形一頓,停下了腳步,回首看向他阿娘,鳳眼又眯了眯:
“阿娘,孩子不是用來玩的。”說罷,頭也不回地離去。
“……”
連鳳丫張著嘴巴,滿臉的不敢置信,望著那道遠去的小小瀟灑背影……這到底像誰?像誰?!
那鐵定不是像她,她是個溫暖的好人。
隻能怪貢獻小蝌蚪的那個,基因不好。
猝不及防,又想起她找了那麼多年的人,想起那一雙兒女的親爹,一瞬間,心情不好了起來。
手裏的花生殼一扔,起身拍了拍沾了花生碎的手掌,
一旁,嫣然不解:
“當家的,這是怎麼了?”
“不吃了,不好吃。炒得太老火,苦了吧唧的。倒了胃口。”
嫣然望著出了涼亭的身影,用手撚了一顆花生,嚐了嚐:
“火候剛剛好呀,不苦啊。”
這一天夜裏
幾方人馬都沒有早早睡去。
連鳳丫哪裏知道,她小小一個戀香居,今天白日裏發生的小事兒,卻被許多人牽掛上。
便是知道,她也是不在意的。
夜裏子時,突如其來一場夜雨,
南城的小齋,幾道黑影無聲無息地,越過圍牆,進到小院裏。
劈裏啪啦的雨聲,蓋住了其他細碎的聲音。
正是最好夢的時候,
陳舊的小木門,卻吱嘎一聲,輕輕地被人拉開。
人未見,聲先見。
“晚來也是客,院門沒落鎖,走正門就是,翻牆卻是不好。”
門內,美如畫的公子,一身白淨的裏衣,就這麼隨性地倚靠在一側門扉上,慵懶閑適。
來者幾人,訓練有素,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高手。
一把長劍,木門內伸出。
公子伸手隨意一擋,這一擋,沒用上幾分力氣,那手執長劍,橫劍而出的侍劍者,手臂卻是一麻,長劍被擋開。
“誒?不平你這是做什麼?
今夜風雨雷電四使齊聚我這小院裏頭,
你區區一人之力,莫不是以為能夠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擋他們四使?”
那院落中四人,麵無表情,四人所站位置,看似平平無奇,卻是合了九宮八卦之形態,可分而化之,可合而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