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耀眼,明笙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隻能從他緊抿的唇裏看出來,邵鈞庭大概是真的生氣了。
氣她不信他?
坐上車,兩個人一路無話,邵鈞庭的頭一直看向窗外,卻始終握著她的手,明笙怎麼也掙不脫。
直到回到了邵鈞庭自己的別墅,邵鈞庭才鬆開手,神情也比方才愉悅了些:“你看看,你又要負責了,都撓出血了。”
也就是兩道白痕,哪裏有血。她負的責還不夠多了麼?明笙垂頭,平靜道:“我們……來談談條件吧,是不是要簽個合約什麼的。”
一坐下來就要談合約,她可真是要跟他談“生意”了。雖然這個詞是他先提出來的,但聽她說出來,邵鈞庭實在覺得很不愉快。
真是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邵鈞庭斜睨了明笙一眼,她眸子晶瑩閃亮的,似乎隱隱還懷有一點期待的樣子,胃部頓時就又有點疼了。
扭過頭,邵鈞庭從保險櫃裏取了份文件,丟在她麵前,不冷不淡地道:“合同,你看看有沒有什麼要修改的條款,隨時跟我說。”
明笙接過合同,翻了一翻,那份合約長達十二頁,明明白白地羅列了兩個人的財產分割、義務與所得,邵鈞庭倒真是大方,很幹脆地寫上了將自己獲得的5%的邵氏集團的股份贈予明笙。
但不知為何,她心裏卻像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集。
“你早知道我會同意?”這麼詳盡的合同,自然不是今日才寫好的。
邵鈞庭的眸中大有深意:“我做生意喜歡提前做準備。”
明笙看著合同,沉思了一會兒,道:“今天的事情,我相信你。剛剛是我誤會你了,對不起。”
怎麼又提起這件事了。
邵鈞庭唇角一勾,輕嘲道:“連我父親都不相信我?你相信我?”
“如果隻是為了讓我走投無路的話,你多的是方法,之前……也多的是機會,用不著這樣。”明笙認真地說道,“我仔細想了想,是我口不擇言了。不過,不是你做的事情,為什麼要承認?”
她仰著臉看他,眸子如黑曜石般燦爛,很漂亮,也很直率。邵鈞庭眉頭一鬆,那些負氣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了,撇撇唇,道:“你還真容易相信人。”像小時候一樣。
他這種人,信錯了,就是萬劫不複。
明笙擰了擰眉,像是做了很大的決定,道:“難道你不想讓我信你?”
邵鈞庭倒了兩杯紅酒,遞了一杯給明笙,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這一回,你猜得沒錯。但嫁入邵家要知道的第一條原則就是,誰的話也不要信,包括我的。”
明笙接過紅酒,她的手微微有些抖動,酒杯裏的酒也跟著晃動,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漩渦。
“知道了。”明笙眯起眼,將紅酒一飲而盡,她喝得太急,水光還沾染在她的唇上,在燈光的映照下,她的紅唇顯得格外妖冶。
有些決定,若不趁著酒勁,可真不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