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半不到,平安已經先行去到了港鎮的蘭桂坊。
蘭桂坊是一位香港人在港鎮開的一家港式茶餐廳。彼時的港鎮因曆史原因,海外僑胞及港澳同胞眾多,因此在當地政府招商引資的優惠條件下,出現了很多的港商製衣廠,台商電子廠,外資化工廠等。隨之而來的當然也就有一些資金實力較小的港澳台餐飲,娛樂從業者過來以開出迎合符合這些廠商高管休閑娛樂習慣的場所以慰藉離鄉的不適。
話說有一個在當地廣為人知的故事。很多年前,在沒有手機的年代,BP機還盛行的時候,一位港資高管,此人自小在加拿大學習長大。後被香港公司招募被派遣到港鎮負責當地業務,因普通話說的及其糟糕,隻會英文與粵語。因此在港鎮當地呼叫服務係統中心辨識度極高。因為別的傳呼服務人員服務不來,隻得給到其中有一位稍懂粵語的傳呼小姐專職服務,但凡他打過來的留言都由此女幫助留言記錄。一來二去,兩人雖未見過麵卻也心生好感。一次,此女又為其做BP留言服務時候,夏季蚊子較多,此男被叮,不禁在電話中隨口抱怨。話務員隨之用溫軟的語音表示關切,此港男立即臨機一動,蚊子叮我,我想叮你。此女雖表嬌羞,但也從此一語捅破兩人關係的窗戶紙,成就一段好事姻緣。後此女與其結婚,幾年過後也是回到加拿大溫哥華生活,在那個人人都夢想出國見一見外麵世界的年代,她的境遇也是著實讓一眾當年的小姐妹羨慕不已。也可以說是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識了。
平安落座不久,先行點了幾個冷菜要了幾瓶啤酒靜等王真過來。
快七點整,隻見王真匆匆上樓,身後還跟著一位嬌小玲瓏的清秀女孩。
“不好意思,掐點過來了。今天事有些多。這是小月,我女朋友。也跟咱們一個單位的還是你學妹。懶的做飯就跟我一起過來趁吃了。”王真調笑道。
“看你說的那麼難聽,什麼趁吃啊。我是久仰平安哥大名一直沒見過,不是好奇嗎,再加也是我前輩特地過來認識一下的。”小月也是一口玲瓏清脆的嗓音回懟王真。
“你離開那年,小月剛畢業進來的。跟晨曦是一個辦公室同事,她們關係挺好的。”王真補充說道,也讓平安明白他帶小月過來的真實目的。
兩個男人先用酒熱了會身,互相吐槽了各自工作的不如意與生活的現狀之後,話題自然轉到了平安關心的問題。
“說起來吧,劉福來倒不是個壞人。你看他現在一股商人精明強幹,唯利是圖的氣息,其實吧,他也就是個鳳凰男,太想出人頭地了。事實證明人家確實比咱們現在成功啊。平安你還別不服氣。這個社會太現實了,像咱們這樣玩清高,又不甘心低頭的人是混不開的。”王真歎了口氣,搖搖頭。“他個人的事,我也是聽說的,你也知道咱們籃球隊經常各單位組織活動交流的,咱們港鎮也不大,所以私人的事其實也是很容易知道一些的。“王真又喝了一口酒接著開始將劉福來此人的來龍去脈擺了開來。
“他是離咱們港鎮不遠的象寧人,漁民的孩子。老爸死的早,遠洋捕撈遇海難死的。但據說他其實不是他爸的孩子,是個私生子。這也很容易理解,當家的出外打魚一走那麼久,女人家有些啥事也可以想像。雖然風言風語,但漁老大娶個媳婦不容易,而且也沒有啥十足證據,隻是福來他從小肯定過得很不開心,除了經常不被老爹待見,挨打之外,小夥伴與鄰居的奚落也是少不了的。據說這樣養成了他會自殘的毛病。一生氣,會拿刀割自己的腿。“王真看見平安神色一緊,笑笑,”他不傷別人,傷自己那類。對晨曦寶貝得很。對吧?小月。
“你有劉福來對晨曦姐一半的上心,我也是很滿意了。”小月也是嗆聲回去。
“雖然家裏生活困苦,可這小子自小念書非常出色。這樣一直到了高一,好像因為跟別的同學鬧矛盾,別人又拿他短處來說事,結果他把同學狠揍了一頓,之後離家出走到海南去了。
半年後他又回來了,沒人知道他在外麵經曆了什麼,隻是這小子讀書確實是塊料。落下的功課,自己補上。之後就是高考考到外經貿大學,畢業分配又到了咱們港鎮外經貿辦。說起來這小子確實智商超高,律師資格考試剛放開時,咱們港鎮連法院工作人員一起那麼多報名的,就他一個考試過了的。據說這還是他天天陪領導打麻將去娛樂空隙時間看書的結果。“
“那他怎麼又去做了酒店這行啊?”平安不解的問
“哎呀,現在各個單位都開放搞活,誰不想多賺些錢,靠這點死工資怎麼跟上這燈紅酒綠的花花時代。你不也是覺得外企工資高自己走了嗎?他人聰明又肯吃苦,還沒咱們的臭清高,能把自己的尊嚴放到塵埃裏怎麼不會得到領導賞識啊。聽說他領導的父親去世,他都能在靈堂做到嚎啕大哭,一同去的單位同事都說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他爸呢。”王真打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