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2 / 2)

陸三嬸這才拉著玉蓮的手,隻是問長問短,玉蓮見她和藹,也一一答了,陸三嬸這才笑著對王氏道:“玉蓮這樣爽利大方的姑娘,才投我的緣,我頂見不慣的,就是一個沒出閣的女兒,見了對家來的人,都回避了,出來叫她行個禮,也扭捏不得。”王氏心裏,這才鬆一口氣,笑著謙遜幾句,陸三嬸看玉蓮,是越看越愛,又從手上勒下一對金包玉的鐲子,讓玉蓮帶上,玉蓮推辭不過,也就收了。

王氏又留了陸三嬸吃飯,酒席比平時的更為豐盛,在席上,陸三嬸對玉蓮又是好一通誇讚,王氏此時也笑著應和,酒足飯飽,陸三嬸才辭了回家。

玉蓮回房之後,心裏好生奇怪,這不年不節,陸家來人做甚,再則說,雖是四月下旬,端午節的節禮還早,也不需陸三嬸親自送來吧,況且,這陸三嬸的態度,也有些古怪。思來想去,隻是想不出來。

王氏這時進來,見玉蓮還坐在床邊,頭麵沒卸,笑著坐在旁邊,揮手示意杏兒下去,手卻撫著玉蓮道:“兒,你卻知,陸家今日來人是為何?”玉蓮搖頭,王氏歎了一聲:“人心可惡,我雖知道久了,卻也不知道,還有更可惡的。“

玉蓮見娘這話說的蹊蹺,隻是不好問,王氏自己生了一會悶氣,這才道:“兒,這話說出來,本也是髒了你的耳朵,隻是不說出來,娘心裏也難受。”玉蓮起身給王氏倒了杯茶,看她喝下,這才替她輕捶著背道:“髒了女兒的耳朵,總好過娘憋在心裏。”

王氏被她這樣一說,反噗嗤笑了出來,把女兒拉了坐下,正色道:“我沒想到你那三叔,現在變的,連我都想不出來。”王氏這樣一說,玉蓮又想起今日去林家時所見,忙把探青玉時見的,告訴了王氏,隻是見到陸秀那節,自然被瞞了下來。

王氏聽完,歎息道:“兒,你可知,他卻是投靠了劉家。”劉家,玉蓮忖道,難怪他說自己姓劉,隻是投靠雖常見,這樣年紀過去的,又不是小廝,卻也少見改姓的,王氏歎道:“那個搬唇弄舌的三嬸,卻沒了。”

玉蓮聽了這話,心裏噔的一跳,忙拉住王氏的手:“三嬸卻是什麼時候沒的,怎的我們全不知道?”王氏歎氣,拉了女兒的手一把:“卻是這個月月初沒的,你見他時,想來也看見他麵上那疤了,卻不是摔的,卻是被斧頭砍的。”

玉蓮更感奇怪,王氏這才備細講出,原來去年宋三夫婦,到山裏收了幾個丫頭,兩口就搬到城裏,想學那揚州人,養起瘦馬來,隻是他們本就是鄉下的人,雖知道揚州瘦馬出名,怎的調教,卻是摸不著門路的。

恰好陳二老爺新近搭上的一個新歡,是做半開門生意的,陳二老爺去她那裏時,也把宋三帶了去,宋三見了那女子,雖年紀已經三十開外,卻也擦了一臉的粉,摸了一嘴的胭脂,得了陳二老爺的疼愛,頭上也戴了些首飾,穿了幾件新鮮衣裳,宋三本是個村人,又守著那黃臉婆過了半輩子,見了這樣的女子,心裏也難免二十五個小老鼠撓心,癢癢起來。

隻是礙於這女子是陳二老爺的新歡,自己也不過挨個光,說句把風話,趁便摸摸小手,也就罷了,誰知這女子心裏卻是另一個計較,她雖和陳二老爺滾了幾時,卻也知道陳二老爺對自己,不過是逢場作戲,當不得真的。

想重找一個,隻是那些人,不是太老,就是太少,見陳二老爺帶來的宋三,年紀不過就是四十上下,長的也不醜。卻像個可以勾搭上的人的,又叫人細打聽過,知道他家裏不過一個村婆子,女兒久已嫁出,還在家裏養了幾個女孩子,心裏主意打定,也就故意放下鉤子,等那宋三上鉤。

宋三見她對自己時常秋波送出,心裏越發撓心,隻是家裏有個老婆,管的又嚴,不敢下手的,再則也怕陳二老爺,誰知陳二老爺過的幾日,心性也就淡了,往別的地方去了。

宋三此時心內,全是那女子的嬌態,見陳二老爺不往這家去,急的抓耳撓腮,這日喝了兩口酒,就壯著膽子,上了那女子的門,女子接了,歡喜備了酒果,留他在這。

宋三此時早把什麼嚴妻丟在腦後,喝到半熏時,一杯酒渡來渡去,都不知道是酒多些,還是口水多些,兩人成就好事。宋三怎經得起這樣人的手段,醒來時,還當是桃源一夢,他雖曆來舍不得錢鈔,卻也狠了心,拔下隻銀簪遞給那女子,女子在他懷裏轉了一圈,手摟著他脖子道:“宋爺,奴卻不是圖你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