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英想也是這般心思,隻是也沒說破,香兒坐了會,王氏也就從林家回來,各自見過,王氏本要留香兒吃飯,香兒卻說要回家去,也就告辭了。
等香兒走了,玉蓮才笑著問王氏:“娘今日回來,臉上卻有點怒意,不知是為何?”王氏喝了口茶,把杯子放下,歎息說:“青玉的爹,也就是你原來的三叔,真是個沒臉的。”玉蓮見說話蹊蹺,剛打算問,王氏又搖頭說:“算了,這些話,你姑娘家,也不能聽,隻是虧的他連名姓都改了,要不,一個宋家的臉都丟光了。”
玉蓮聽了王氏這話,她是個聰明人,想來劉全在劉家做了甚見不得人的事,隻是這樣事情,也不能隨便說的,和王氏說了些別的,又把陳二老爺惹上官司的話說了,王氏搖頭:“陳老夫人,倒是個好人,隻是這一子一女,著實讓她不省心。”說著拍拍玉蓮:“同母所出,還會有爭吵,更何況那異母所出。”玉蓮點頭,笑道:“男子納妾,本是為了子嗣繁盛,誰知,子嗣不爭氣,反害了自己的名聲。”
王氏閉眼點頭:“是這個理不錯,可笑能這樣想的人,有幾個?為了家宅安寧,不納妾的男子,反被說成是怕老婆,真是可笑。”玉蓮給王氏捶了幾下背,王氏轉臉看向玉蓮,笑道:“你日後嫁去陸家,這些道理,常在他麵前說,想來,他也會聽。”
聽見王氏提起陸秀,玉蓮不由滿麵通紅,扭了身子,坐到一邊:“娘,你說甚?”王氏拍拍她:“女婿卻是個好人,今日青玉也說了,他常去幫襯生意,人又是極知禮的,並不以勢驕人。”
玉蓮聽了娘這話,心裏甜絲絲的,隻是不好說出,絞著手帕低著頭,王氏把女兒拉過來:“看你能嫁去,娘也就放心了,當日雖說娘應承了你,卻也著實擔心,雖說嫁人不著,還不如做姑子去,卻是哪個當娘的,舍得女兒孤寂一世?”
玉蓮聽了娘這番話,眼睛又有點濕潤,隻是不好說出,王氏拍拍女兒,歎氣道:“我這一生,唯有你們姐弟,是怎麼也放不下的,你得了好歸宿,娘就放心了。”玉蓮抬起頭來,笑道:“娘,女兒卻是省得的,娘今日想是見了青玉妹妹,才有感而發?”
王氏聽玉蓮提起青玉,歎道:“她現如今很好,也算苦盡甘來,現時她也想開了,娘既然沒了,爹雖然活著,卻更名換姓,隻當死了般。”玉蓮聽了王氏這幾句,心裏歎道,青玉是如何的灰心,才說出這話來。
過的幾日,風聲卻傳入玉蓮她們耳朵裏來,劉全自劉大智走後,初時還很勤謹,慢慢就使喚不動了,成日家隻是喝酒,劉母本就因他是陳家薦來的人,看不過眼,現時又是這樣,就想把他攆了出去,隻是礙於他是寫過投身紙的,也不好攆,誰知過不得幾日,五嫂子就哭著去找劉母,說劉全趁她夜裏睡著,悄的掩進她房裏,欲行奸騙之事。
劉母大怒,把劉全叫來,就要拷打問罪,劉全指天畫地,隻說這事是五嫂子汙蔑的,劉母素無智謀,這事卻不好傳出去,一時不知要做甚處置,劉全見機,討了個信,就往劉大智任上去了。
離了劉母的眼,劉母也甚是歡喜,她年紀漸往六十去了,家裏事情,凡百就交與五嫂子照管。
劉全怎麼走的,卻傳遍四周,老林隻當做笑話般,笑著道:“那劉家的五奶奶,老公沒死時,
就是個喬喬畫畫的,她做下的那些事,瞞的了幾個人,等老公死了,娘家想讓她另嫁,她倒嚷的一個地界都知道,說要留在劉家守節,又哄好了劉家的老奶奶,這份產業,她不搬走一半,我老林都不信了。”
王氏垂下眼簾,笑道:“那是別人家的事,卻不好說。”老林聽的王氏不甚相信,站起身笑道:“這樣事情,不過是當笑話般,給奶奶姑娘們說笑,聽過就罷。”說著看看旁邊的玉蓮,對王氏笑道:“奶奶家的家教,真是沒得說,前日我去陸家,陸家上下,都誇這個沒過門的媳婦來的,我做了這許多年媒,卻還是頭次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