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1 / 2)

十月已到,青玉生了個大胖小子,林家的人來報喜,滿月之時,王氏親自去林家賀喜。剛走了出去,出嫁已久的香兒打扮的整整齊齊,來了宋家。

玉蓮接住,敘了幾句家常,香兒聽的王氏去了林家,笑道:“本來在城裏聽的新鮮話,想說給奶奶聽,誰知奶奶竟然不在。”月英這時也來了,恰好聽的這句,笑道:“什麼新鮮話,難道婆婆聽的,我們就聽不得了?”

香兒忙站起行禮,月英一把扶住,笑道:“你現在大小也是個老板娘,還這樣對我,難道是讓別人笑話我不知禮?”香兒卻是成婚後,就搬到城裏,和自己丈夫,開了個小小絲行,夫妻兩做人好,又舍得吃苦,短短一年有餘,也雇了兩三個夥計,見月英笑話她,杏兒臉一紅:“嫂子說的,若不是奶奶對奴好,還不得這般。”

她們玩笑慣了,也就坐下,月英笑著問:“是什麼新鮮話?”香兒重又坐下,看向玉蓮:“姐姐可知道,陳家二老爺,惹上人命官司了。”人命官司,這把玉蓮和月英都唬了一跳,陳二老爺雖說風評不好,卻也沒有惹上人命官司的道理。

香兒見她們都不說話,坐近一些:“姐姐,這陳家二老爺,卻是把那杜進士的堂弟,杜秀才打死了。”這就更迷糊了,自打杜進士高中,杜秀才和陳二老爺兩人,平時見了麵,就跟蒼蠅見了臭屎一樣,即是投契的,怎的這時就翻了臉,一個把另一個打死了?

香兒也歎氣:“這事一傳出來,卻是誰都不信,隻是人證物證都在,當時街上人來人往,全看見了,陳二老爺賴也賴不掉,聽的陳老夫人氣得躺在床上,隻是流淚不止,真是作孽。”

玉蓮和月英對看一眼,玉蓮想起見過陳老夫人一次,那是個極明理的老夫人,想一想,她雖養尊處優,卻是陳二老爺不省心,這幾年,陳二老爺鬧出的事,前前後後,也夠陳老夫人操心不已了,再加上陳千金鬧出的事,玉蓮不由歎氣,這樣一個老夫人,如果一病不起,才是。

香兒這時已經和月英說了那日的事情,陳二老爺自母親幾次訓斥,雖收斂了些,卻見母親年紀漸高,精力不濟,行事越發大膽起來。這杜秀才自杜進士高中,也仗了堂哥的勢,兩個歪人,就是一拍即和。

成日價不是去城外玩耍,就是鑽到那煙花地帶,喝酒賭錢,無所不為,陳二老爺這名聲傳出去了,陳老夫人本來想著給他再續一房,好管管他的主意,也不能行了,有名氣的人家,自然不會把女兒嫁給他,這沒名氣的人家,家教又不好,陳老夫人怎肯再接一個不好的人進來。

老夫人精力不濟了,也隻得把二老爺的兩個兒子,吩咐五奶奶管著,自己一天兩次,都查問他們的功課,隻當陳二老爺死了一般,絕不管他了。

陳二老爺更樂的沒人管束,隻是他雖喜好玩樂,卻也知道錢鈔是難賺的,好玩的地方,隻是去個幾次,就跳槽另尋地方,也約束住了那群人,有事隻去找自己的小廝,不許到陳家門上來,也還算他有點良心。

故此那群跟著他的,除了嘴頭肥膩,實際好處也沾的不的不多。

這日卻是一群人聚在一個妓家喝酒賭錢,酒喝的都入了幾分,杜秀才今日手氣不好,隻玩了小半個時辰,荷包裏的錢就全沒了,杜秀才招呼陳二老爺:“二老爺,再借我二兩銀子翻本。”

若是平時,別說二兩,就是二十兩,陳二老爺也拿的出來,隻是那日不知二老爺是倦了呢,還是被打斷了和粉頭的調笑不高興了,隻是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笑了一聲:“老二,這銀子,我卻有,隻是不能白借?”

杜秀才站起身來,對陳二老爺行個禮,笑嘻嘻的說:“兄弟給二老爺行個禮。”陳二老爺把坐在腿上的粉頭推開,倒了杯酒喝下,才笑著說:“行禮倒不必了,隻是老二,聽的淮陰侯能受胯下之辱,今日你從我胯下鑽過,我就給你二十兩銀子,可好?”

說著陳二老爺還怕他不信,從袖子裏掏出荷包,沉甸甸的,見杜秀才還呆在那裏,陳二老爺從荷包裏倒出塊銀子,迎著太陽,明晃晃的直晃人眼睛,陳二老爺笑道:“如何?”

杜秀才這下才像醒過來,他指著陳二老爺道:“你休欺人太甚,不借也罷,怎的如此欺人?”陳二老爺施施然坐下,用手理一理唇邊的胡子:“你這時和我講起這些了,難道不知道,你花了我多少銀子?”這話卻戳中了杜秀才的心窩,他漲紅了臉,對著陳二老爺嚷道:“總是學裏朋友,互相幫了,也是常事,怎的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