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秀得到消息,對玉蓮道:“娘子,我們可以還鄉了,你可怪為夫不知變通?”玉蓮把一疊衣服收拾好,笑道:“這有甚,為人臣者,連帝王行不端者,都不上諫,卻也枉為人臣了。”
陸秀大笑:“果然知道娘子是最懂我心的了。”玉蓮輕輕一笑,也沒說旁的,陸秀不免感慨:“當日若不是那姓劉的有眼無珠,卻也得不到娘子,幸也幸也。”玉蓮推他一下:“這都過去幾十年了,還拿著說。”
外麵傳來聲音,卻是真哥拉著弟弟妹妹們進來,真哥已經十歲,行動舉止,都有了兄長的模樣,他急急的問玉蓮:“娘,我們可是要回家鄉了?”玉蓮點頭,八歲的妹妹已經拍手說:“好啊,娘,我們可以回江南了。”
真哥瞪一眼妹妹,這時最小的那個兒子,隻有兩歲的留哥,被哥哥姐姐們擠的跌了下去,嗚嗚哭了起來,玉蓮把他抱起來,在手上哄,陸秀摸一下真哥的頭:“是可以回去了,你卻帶著弟弟妹妹去收拾行李,我們走的越早越好。”
真哥又帶著孩子們出去了,留哥見了,也要下地跟著去,玉蓮把他放下,他搖搖擺擺的就走了,陸秀笑道:“這五個孩子,四兒一女,爹娘見了,卻不知怎生喜歡呢,他們平日的來信裏麵就說,大哥家隻有一兒一女,偏生女兒嫁出去了,兒子年紀大了,也不和他們親近。”
玉蓮垂首笑了,自己何等幸運,能得到這樣的一家,她靠到陸秀肩頭,輕聲道:“相公,玉蓮今生能嫁給你,何等幸運。”陸秀擁住她的肩頭:“娘子,我得了你,才是幸運。”玉蓮唇邊的笑容更深了,這時丫鬟進來,瞧見這幕,忙低頭咳嗽,對陸秀道:“老爺,卻是陳老爺,王老爺他們來送你。”
陸秀忙放開玉蓮,整整衣裳,出去見客。
過的幾日,雇了車,陸家全家離開京城,回鄉去了,這次回去,雖是被罷官,陸秀卻也不著惱,慢慢的走,順路也去逛逛那名山大川,再則他雖被罷官,同年卻也不少,一路行來,遊山玩水,走了一個來月,才走到揚州。
此時芹哥卻在揚州任同知,姐姐姐夫來了,自然要迎出去,姐弟卻也是多年未曾見麵,聚在一起說個不停。
芹哥見姐姐姐夫麵上全不為罷官不樂,反能慶幸歸於林下,不免也觸起心事,歎道:“姐夫雖冠帶閑住,等回了家鄉,卻也是自在灑脫,兄弟也想行這條路,托病告老,卻不敢行?”玉蓮聽了這話,把茶杯放下,對芹哥笑道:“有甚不敢行的?”月英在旁邊道:“堂官不甚好伺候,芹哥這拗性子,卻也是說不過的,故此才想辭官,卻怕公婆惱怒。”
玉蓮既已明了,對芹哥笑道:“隻要你不貪戀繁華,爹娘那邊,正盼著你們夫妻回去,好孝養膝下,怎會惱怒。”陸秀半日沒說話,聽了這話,點頭道:“你姐姐說的有理,隻是這事關前程,還是謹慎為好。”芹哥主意已經定了,卻也沒說破,敘話半宿,各自歇息。
揚州城裏的官員,卻也有慕陸秀之名的,不免也要拜貼相邀。在揚州應酬幾日,陸家一家重新回家,不幾日,行到樂清境內,陸秀已經歡喜極了,隻是催著趕路。
玉蓮望見路邊有個茶棚,又見幾個孩子都又累又渴,笑道:“也不急在這時,去那裏歇歇吧。”陸秀笑笑,也就依了她的。
這茶棚裏的,見他們穿著舉動都不凡,忙讓出兩張桌子,上了茶,玉蓮端著杯子,喂留哥喝水,真哥喝了茶,解了渴,見茶棚角落,有群人在說書,就跑過去聽,玉蓮沒叫住他,也隻得做罷。
陸秀順帶聽了兩句,臉上變顏變色,玉蓮覺得奇怪,看向陸秀,陸秀讓她也聽聽,隻聽那說書先生道:“今日這出,卻是叫,莊戶女擇夫天下無雙,官宦女搶婿雞飛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