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周邊更靜,今晚的月光卻是特別的明亮,將她修長的身軀投成長長的影子,顯得那麼的孤獨無依。
瞪著麵前的陳家別墅,唐曉言感覺到幾陣暈眩讓她幾乎站不穩腳,隻能依著密集的喘氣強撐下來。
今晚,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經曆了什麼……
想到這個曾經溫暖的家,一下子變得如此不堪,不知如何麵對。
這個家,她是不可能住下去了,今晚都如此撕破臉,就算以後相見,隻怕叫大家以後更難為情。
提起勇氣衝回陳家,不理會舅舅和舅媽的目光,唐曉言快速的衝回房間收拾了一些個人證件跟必要的物品後,就立即離開。
衣物都沒有帶上,隻是不想帶走陳家任何一點東西,保留著她那僅有的可笑尊嚴。
“曉言,你要去哪裏?都這麼晚了。”陳浩一直坐在大廳裏,看唐曉言又下樓來,立即緊張問。
畢竟是看著她長大的,他也不舍得這麼對她的,隻是……
“你放心,我跟林在風談好了,他不會再追究你過去的事,但以後你再做任何違規的事,都將與我無關。如剛才所說,我們恩斷了,情義也還了,你這些年來的養育之恩我都還清。”淡淡的凝視著前方,唐曉言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冷漠一些。
她不想表露出自己此時內心的傷心跟絕望,甚至不想去看舅舅的臉。
一種被遺棄的失落感,狠狠的吞噬著她的心。
以後……她都不會相信舅舅所說的愛。
人心都是自私的,原來除了父母及自己,就沒有任何人值得無條件的信任,她就該從爸媽死後唐家沒人肯收留她時便知道,這個世上沒有人會無條件愛她的。
今晚,林在風至少讓她上了寶貴的一課。
“對不起曉言,舅舅知道自己是太自私了,但作為一個父親,一個丈夫,我有不得已的責任,我……”
“我不恨你,也不會報複,所以我心甘情願替你還債,以後就不必再說這些事。”打斷舅舅的說話,不想再聽這些堂而皇之的理由,唐曉言大步的走出。
全都是借口。
她是有點良心,但不是蠢,舅舅跟舅媽的心是怎樣的,她到現在還不能清楚嗎?如果她是他們的女兒,他們就能這麼狠心嗎?一個外人就是外人,清清楚楚的身份,隻能享有他們在困境時的無情。
“那你以後有地方住嗎?林在風會安排地方給你,是嗎?”看著唐曉言開門,陳浩上前又問。
沒有回應他的說話,唐曉言走得隻是更快,她知道舅舅的詢問,隻是想確定她並不是無處可去,想讓自己良心好過一點罷了。
步出住了十幾年的家,無力前行,站在路口處,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去何處。
若是畢業之前,她還能回學校申請住宿舍,但是今天所有同學都離校了,較相熟的都回家鄉去,她該何去何從?
竟然在這一刻才意識到,這天下根本無處留她。
一聲尖銳的刹車聲劃破長空,不知道是受驚了還是什麼,忽然閃過的光芒讓唐曉言隻能無助的跌坐在地上。
所有的堅強,在這一刻變得更加脆弱,隻有急速的心跳聲在提醒著她,她還活著。
“你這個女人到底在鬧什麼啊?大半夜的這樣站在路口上,想死嗎?”一個男人忽然衝到麵前,憤怒的低聲咒罵。
受了驚嚇的唐曉言錯愕的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幹淨的臉龐帥氣得很,打扮也十分的年輕時尚,隻是他身上濃濃的酒味讓她升起一陣厭惡,內心的怒意好像一下子找到發漏的源頭,憤怒的大聲喝罵:“你喝酒了?喝了酒還醉駕?你這是在害人,你就站在這裏不動,你如果清醒的會看不到人嗎?”
“小姐,這麼說你是在訛詐的嗎?我是喝酒了,但開車的人不是我,你睜開你那難看的腫眼皮,看清楚一點。”男人受不了的撐著腰,指了指駕駛座。
坐在地上的唐曉言越過那刺痛眼的車頭燈看去,根本就看不到駕駛座上的人。
“小姐,你沒事吧!”在唐曉言怔怔閃神之際,燈熄了,另一個男人走下車來,走到她的旁邊問:“需要送你去醫院檢查嗎?”
“我沒事,隻是受驚嚇了。”
聽著溫和的嗓音,唐曉言終於找回自己的力氣,搖頭試著站起來,頭垂得低低的,轉身想走。
罷了,她沒有餘力跟他們鬧。
“小姐,現在是零晨一點了,你一個女孩子這樣在大街上走很危險的,你要去哪裏呢?”微跨步,那聲音溫和的男人擋住了她的去路。
警惕的抬起頭來,唐曉言被眼前這雙幹淨清透的墨眸被震住了,與剛才那個男人相反,這人穿著西裝,給人溫潤如玉般的好感,劍眉之下,一雙墨眸清爽無雜念般,高挺的鼻梁還伴著暖心的微笑。
與學長的氣質有些相似,但又不盡相相似,眼前這男人看起來要更成熟一些,氣質上也淡定高貴許多,更給人一種舒服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