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已經死了(1 / 2)

先不管明日是怎麼個情形,得先安然度過今夜再說。

趙瑾嚐試著把他扶起來,卻發現這人看起來雖然顯瘦,分量卻是不怎麼輕,人沒扶起來,倒是累得自己一身汗。後來索性把床上那大紅的被子鋪到地上,再勉強把人給扶到被子裏,扯著被子的一角將人吭哧吭哧地拖進了書房。

趙瑾回到寢房,還生怕許郢半夜醒來摸回來,便找了把鎖子將連著書房和寢房的小門給鎖上。

屋內靜了下來,趙瑾才攤在床上,開始騰出腦子來回溯今日的事情。

其實她早就在許郢的話中發現了不對勁,她要嫁給楊重曦的日子,是二月初四,可為何在轎子中一覺醒來,便到了三月初三。

腦中突然跳進那輛被烈火包裹著的轎子,被一箭穿心的冰冷絕望仿佛又鋪天蓋地湧來。

她的軀體倒下,隨著大火一起化為灰燼。周圍都是刺耳的尖叫和慌亂的哭喊,火光遠處似乎有人的嘴角勾勒出冰冷的笑意,發了瘋一樣趕來的父親撲在殘骸邊失聲痛哭,圍觀著婚禮的百姓早已作鳥獸散。忽然有初春寒風卷過,將被利箭刺穿和被大火燒盡的她吹散。

她已經死了。

趙瑾猛然從床上坐起,汗水已經將單薄的中衣濕透,臉色白如紙片,下唇無知覺地被咬出了血跡。

外邊已是天光大亮,照得剛從噩夢中驚醒的人眼睛刺痛。床邊突然投下一大片陰影,男人笑帶譏嘲的語聲傳來:“昨夜算計了本侯,心虛得做噩夢了?”

趙瑾極其倦怠地抬手按住太陽穴,一夜的夢魘糾纏,本就疲累至極,被他這麼一說,當下便冷冷刺了他一句:“侯爺小人行徑,還不許我算計自保了?”說完思緒才漸漸回籠,想起她如今已經不是可以在半個京城橫著走的趙瑾了。

她現在的身份是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沈碧玉,而沈碧玉,如今嫁給了長寧侯許郢。

長寧侯語氣不屑:“本侯要是想要一個女人,哪裏用的著做什麼小人行徑,隻要本侯呼應一聲,滿京城半數貴女都要自薦枕席,你以為本侯稀罕你?哦,還有,夫人臉上這疹子倒是消得挺快,待會給母親敬茶,倒是避免了母親追問。”

許郢經過那迷藥助眠,一夜下來倒是恢複得甚好。今日他一身家常寬袍,又恢複了那副風流公子的自大輕佻模樣。他一邊說著不屑於她,身體一邊前傾向她靠近,倒像是馴獸人逗弄小獸般樂此不疲。

趙瑾抬手一摸臉上,頓覺驚奇,不知這沈碧玉是什麼體質,疹子說消就消了。

想起昨日二人並未同房,今日新婚第二日,按規矩還得去給婆母敬茶,萬一被人看出來她耍了計……

趙瑾拍了拍腦門,隻覺得頭更疼了。

許郢見她滿臉苦惱,沒好氣地戳了她額頭一下:“愣什麼呢,再不起來時辰就晚了。”

趙瑾趕緊起身洗漱。雖然她適才從夢中醒來不清不楚地和長寧侯杠了幾句,但如今清醒過來,就該自覺地夾著尾巴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