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從荷風口中知道了些連自己都難以置信的東西之後,劉嬤嬤又闖進來對她一陣明槍暗箭,她頓時便有些失控。
相比之下,他中午對她的那些“欺負”,倒是無關痛癢了。
他後麵趕來為自己撐腰,她實在不該遷怒他的。而自己今後在侯府處境如何,說到底還是得看長寧侯的態度。
趙瑾吐了口氣,轉過身去朝他一禮:“今日謝過侯爺了,剛才冒犯侯爺,是我的不是。”
一隻手突然伸到她麵前,頭頂傳來手主人不滿的哼聲:“你剛才打痛本侯了。”
趙瑾看著那隻略有些粗糙的大手,想起他中午回來時一身大汗,想必是去操練將士去了。曾經征戰沙場的長寧候被她這小女子一拍就疼,讓她一陣無言:“侯爺要如何才能不疼?”
“得讓夫人吹一吹。”
見他沒趁機提什麼過分的要求,趙瑾心下鬆了口氣。看在今日他做了自己後台的份上,給他吹一吹好像也並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於是她低下頭,衝著他的手上呼氣。
從粉唇中呼出的柔軟氣息輕輕撩過他的掌心,帶來難耐的癢意,那癢似乎從手心竄入了心脈,攛掇得他渾身血液都要躁動起來。
他忽然動了動手,碰上了她的唇瓣。
唇瓣嬌柔細嫩,溫軟芬芳。
他此刻落在她唇上的眼神有些迷醉恍惚,像是喝醉了的酒客一般。他好像……又想親她了。
趙瑾見他這神情便暗道不妙,趁他不注意往後一縮便脫了身,兔子似的躥了出去。
許郢捏了捏自己的手心,悵然若失地笑了笑。
在暗處等了許久的裴肅,此刻見終於隻剩下長寧侯一人了,這才現了身,將手中的東西遞上。
許郢展開那被揉成一團的紙張,上麵筆跡不穩地寫著個尚可辨認的“楊”字。
臉上笑容忽然變淡,他重新將紙張揉成一團給回裴肅:“放回到原處去。”
……
那日之後,荷風便被侯夫人賜下了禦用膏藥,直到回門那日,額上的傷口遮了粉已經看不出來了,再戴上巾子,勉強可以跟著出門。
許郢也沒問,看起來不甚在意,一大早就搬了庫房裏最珍貴的幾樣東西,與趙瑾回沈家。
途經文墨齋,趙瑾說沈長史尤其喜愛這一家的硯台,恰好帶回去的禮物中沒有文房四寶,便想要進去挑一方。
許郢無有不應。
趙瑾下了馬車之後,他的神色卻漸漸沉了下去。直到暗中行動的裴肅先一步回來:“夫人和那侍女確確實實是在挑硯台,並無不妥之處。”
許郢眉間略舒,撚起小桌上一塊點心放進嘴裏:“嗯,你先回去吧,派個手底下的人跟過來就行,順便,派個人進楊家。”
馬車停在了一處小小的宅子前。宅子的門口還沒有馬車一半大,趙瑾和許郢下車之後,隻能徒步穿過門口進去。
其實比起許郢這位女婿,趙瑾才是對這次回門最緊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