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木清絕隻覺得自己沉浮在黑暗中,接著周遭又是白茫茫一片,在黑白交替之中隻有茫然無措的自己一人,懸浮著毫無真實感。
身體也很奇怪,忽而冷到刺骨忽而熱到脫皮,冷熱幾乎折磨的她有一種想撕裂自己的衝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逼迫著她和看不見的阻力做決鬥,力氣耗盡的感覺是如此真實,讓她連呼吸都費力。
她隻想睡覺,可耳邊總是能聽到銀鈴撞擊的響動,從開始的聲如細絲到最後的震耳欲聾,攪的她愣是費力地睜開眼,卻見到頭頂深藍色的床帳,和趴在床頭睡著的人。
木清絕知道自己又回到了王府,熟悉的地方讓她心裏又驚又喜,激動地就想伸手摸一摸趴在床頭的司默,可身體仿佛被定住了一樣毫無知覺,在一番吃驚中費了大半天時間卻隻能做到將手小小地抽動一下,竟將他驚醒。
“你醒了?!”察覺到握著的手微微動了之後,司默幾乎是一秒驚醒,待看到昏睡了半月之久的人醒來時,他臉上滿是歡喜,卻轉瞬即逝,被害怕和猶豫代替。
司默猶豫著和她對視,想試探又害怕失望的心情全表露在臉上,木清絕知道他在害怕什麼,就隻好笑著先開口,弱弱地主動說道:“殿下,是我啊。”
這句話堪比救心丸,讓司默瞬間撲了上去,抱著她不撒手,“小木!你果然回來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幸好,幸好!”
“殿下,”她被緊裹著呼氣不順,“你再這麼下去我可能就又要掛了....”
司默慌忙放手,又著急詢問道:“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
“倒是沒什麼不舒服,可是我怎麼動不了。”木清絕現在的狀態,完全就像個植物人一樣,隻有腦子清醒不已,全身上下卻仿佛不是自己的似的使不上勁,雖然本來就不是自己的身體,可她還是一臉驚恐:“我該不會癱瘓了吧?!”
“沒有!”司默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隻是受傷太重,還沒有徹底好,別擔心,休養幾日便無大礙。”
“噢,我都忘了,我受傷後痛暈了,”她的目光瞥見床頭掛著的一個金鈴鐺,突然恍悟道:“我夢裏總是聽見鈴鐺聲,還以為是做夢,原來真的有鈴鐺啊。”
司默不著痕跡地擋住了木清絕的視線,“你等等,大夫馬上就送藥來了,吃了藥,身體幾天就好。”
說曹操曹操到,司默的話一落地,房門外就響起大夫的聲音:“王爺,藥好了,”
得到回應之後,進來一個清絕從沒見過的生麵孔,穿著打扮像極了修士,他端著銀盤走上前,與司默眼神交流之後,轉身坐在清絕身邊,沙啞著嗓子說道:“王妃見諒,小人要下藥,需要在王妃身上刺針,還請王妃忍忍一時之痛。”
木清絕稀裏糊塗任由著來人將她胳膊拉起,這才看到自己胳膊上密密麻麻紮滿了銀針,心中不免疑惑起來,誰知那大夫迅速拔出一根,仿佛扯走了她身上一塊肉,疼的她猛吸一口氣,下意識大喊了一聲啊。
幾乎同時司默衝了上來,一句安慰她的別怕說完,這才斥責那大夫道:“還有沒有別的法子?!身弱之人怎麼能受的住!”
“王爺,越痛越說明有效果,等這些針拔完,重影跟著疼痛消失,王妃就是唯一的王妃了。”
木清絕聽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但覺得自己不能太嬌氣,紮都紮了,拔個針而已,有什麼忍受不了的?便也無所畏懼地說道:“殿下沒事,我剛才是沒有心理準備,現在心裏有底,才不會疼的。”
接著打臉來的迅速,那大夫接二連三的拔針讓她仿佛受著淩遲,疼的她麵目猙獰,心髒幾乎要從胸腔裏跳出來,脖子上青筋暴起,牙關死命咬著嘴唇,不一會就嚐到了腥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