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饒少偉還口口有聲的計數著，隨著彈藥箱鋪滿一地也沒興趣再數了，頭一側，看著兩人輕聲道，“這次多虧兩位了，要是讓這批毒氣彈到了長沙城，那……”
“饒師長，這本來就是我等任務！”
“好！”饒少偉感歎地一擊掌，“不驕不傲，不愧黨囯精英！我親自向薛長官為兩位請功！”
“多謝！”宋炎華地反應並沒有饒少偉想象中的那麼激動，相反眉宇緊鎖。而曹江衛則苦笑著道，“饒師長心意領了，請功一事就不必提了！”
“哦！”饒少偉這才想起對方是新四軍，在重慶那可是不待見，即使他報上去也肯定是沒有下文。
想明白這一點，饒少偉朝曹江衛歉意笑笑，錯開話題，“這批毒氣彈準備怎麼處理？”
“銷毀！”曹江衛地回答十分幹脆。
宋炎華卻嘴巴張了張，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兩人，最後才小聲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呀！”
“難道就許小鬼子用？”
曹江衛氣鼓鼓地反擊，“難道一條瘋狗咬了你，你也去咬它？”
“哼！”宋炎華眼神一厲，“我不會去咬它，但會宰了它！”
望著殺意凜然的宋炎華，曹江衛聳聳肩，“反正我們不要，你們全拿去！”
聽著兩人的對話，饒少偉表情急劇變化著，如果做為一名純粹的軍人，他是讚同宋炎華的意見，但他是一名少將師長，深知許多不為人深知的內幕，如果真的在戰場上使用毒氣彈，一些別有居心之人就會大作文章，這後果誰也無法預知！
“還是銷毀吧！”饒少偉的聲音無奈又不甘。
宋炎華沉默了下，點點頭，“那就用爆炸來解決！”
“我看行，反正小鬼子留下的彈藥多的是！”
三人統一思想後，新的命令下達，懂駕駛的隊員開動卡車，將一車車彈藥拉了過來，一層彈藥一層毒氣彈。
突然，忙碌的人群中響起驚呼聲，宋炎華三人臉色大變忙衝了過去，才發現是虛驚一場，原來兩名隊員搬毒氣彈時不小心踩空了，好在反應及時，箱子並沒有直接砸在彈藥上。
饒少偉見是自己師的人，訓了幾句後讓他倆繼續搬運，卻被宋炎華叫住了。
隻見一臉驚訝的宋炎華讓兩人將箱子放下，然後抹去上麵殘餘的雪，露出錯落有致的紅色痕跡。
“這是字？”圍觀的饒少偉見宋炎華用手指順著痕跡劃個不停，嘴中還念念有詞，忍不住問道。
“是字！”宋炎華頓了下又道，“大篆！”
“大篆？寫的什麼呀？”
這次宋炎華沒有理睬，而是繼續研究，饒少偉見狀又要問，被曹江衛製止。
“這三字是日軍在！”宋炎華指著開頭三個字肯定地道，“這兩個字是生產！”最終宋炎華認出了十一個字中八個，連在一起就是，“日軍在黃？咀生產？氣？”
看著雪上的這句不通順的話，三人馬上猜出了後兩個字，“毒和彈！”
“地圖！”饒少偉幾乎是吼著下令，副官忙掏出作戰地圖。
三人圍著高精度地圖仔細掃描著，終於在武漢城以西七八十公裏處找到了一個叫黃鷹咀的小山。
“會不會是個圈套？”
說完，饒少偉自己也苦笑起來，要不是種種巧合，這幾個字根本不會被人發現和認出，這樣的圈套設置了又有何用！
“曹連長，貴軍在武漢周邊的地區應該有隱密力量吧！”
麵對饒少偉的問題，曹江衛沒有回應，一是以他的級別，不可能知道這些，其次，就是有地下力量，也不可能有實力攻擊日軍重兵把守的毒氣彈生產工廠！
“這樣吧！”宋炎華突然開口了，“麻煩曹連長請示下上終，看是否能提供黃鷹咀地區的情報！”
“宋隊長，你難道想……”饒少偉和曹江衛同時驚呼起來。
……
“轟轟轟！”
隨著一連串的爆炸，一個衝天的火球籠罩了山神廟，將裏麵的一切夷為平地！
長湖鎮外，暫編第54師主力帶著繳獲的物資和大批俘虜正快速地撤向山區。
宋炎華和饒少偉正向各自的部下訓話。
望著不足出發前三分之一的隊員，宋炎華眼睛紅了，可還是硬著心腸道，“弟兄們，事情的經過你們都清楚了！”
“隊長，清楚了！”隊員們用低沉的聲音回應。
“很好！”宋炎華長吸口氣，“現在我征求，注意，不是命令，是征求自願去摧毀小鬼子毒氣彈工廠的人選！”
雖然絕大部分隊員已經猜到宋炎華的意圖，不過當聽到這句話時還是個個全身一抖，誰都清楚這絕對是一個有死無生的任務！
“你們的身負的任務都已經完成，這次可以自行選擇！”
宋炎華話音剛落，徐雷、陳二猴和季勇等四十幾名隊員毫不猶豫地就上前一步，“隊長，我們自願去！”
剩下的十來名隊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有三名隊員咬牙上前一步。
“謝謝！”宋炎華沒想到會有如此多隊員選擇這條有死無生的道路，眼睛瞬間濕潤了，莊嚴的向看著自己的隊員們敬禮。
回禮聲中，徐雷大聲道，“隊長，我們信服你，跟你打小鬼子就是爽！”
“對，跟隊長打小鬼子爽！”隊員們紛紛叫嚷起來。
“隊長……我……”
選擇退出的那幾名隊員低拉著腦袋想解釋，宋炎華忙安慰道，“你們幾位回去時可別忘了將那些弟兄的遺骸一起帶回！”說完也敬了一禮。
“是，隊長！”幾名隊員忙也回禮，其中一人終於哭泣著說出了原因，“隊長，我上有年邁父母，下有年幼兒女！”
宋炎華理解地一拍對方肩膀，“兄弟，保重！”
“隊長，保重！”
另一邊，饒少偉也是一臉肅穆地看著眼前五十多名自願增加的官兵，“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現在退出還來得及，出發後誰再想反悔，哼！”
“師長，我們都想清楚了，小鬼子的毒氣彈工廠不端了，還不知道要禍害多少弟兄！”一名滿臉傷疤地上尉蠻不在乎地大聲應道。
“好！你們都是好樣的！”饒少偉莊嚴敬禮，“撫恤我會派專人加倍送到各位弟兄家人手中！”
“謝師長！”
“錢副營長，你帶隊，一路上要絕對服從宋隊長命令！”
“是！”上尉沒有一絲遲疑，他可是從那些隊員口中聽說了這名年輕隊長的事跡，早就敬佩的五服投地，再說這是一次必死的任務，也沒必要爭什麼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