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錦益看過不少港片,可成榮這一句,卻把他難住了。
被人用這樣的姿勢壓著,他不舒服,掙又掙不開,滿肚子都是氣,晃動著肩膀嚷嚷:“你少講亂七八糟的話!我聽不懂!”
孩子氣的語調,惹得成榮發笑。
放開他,梁錦益得到鬆解,活動下手腕,趁人不防備,握拳就打過去。
成榮手掌一抓,結結實實包住他的拳頭。
他的手掌並不比梁錦益大多少,卻很有力,梁錦益聽著自己的關節咯咯作響,整條手臂都被捏麻,疼的他直呲牙:“投降投降!不就搶了你一根煙,至於這麼整我?小氣!”
怕成榮再動手,他防備地退後幾步,繞到車前,繼續碎碎念:“頭發長也就算了,脾氣還跟女人似的,連說都不能說……”
“你說什麼?”
眼看成榮要過來,梁錦益慌了,“沒,沒,我什麼都沒說!”
他以為成榮不過是一個長得好看的小白臉,方才一交手,才知,這家夥的實力根本不能小覷。
成榮沒追過去,靠在那兒,懶懶地笑。
好一會,低眸捋了把頭發,似是感慨地說:“要真是女人就好了,老天要再讓我選一次,我寧可生孩子,都不會再混社會。打打殺殺太累。”
為什麼太累,梁錦益想問,卻沒敢問出口。
他不過掐了他一支煙,成榮就那麼擒拿他,他要再多嘴,問到什麼不該問的,估計成榮立馬就能把他殺人拋屍。
天時地利人和,這地方,這時間,這人,三者全占了。
包紮傷口的時候,大夫給梁錦益塗紫藥水,好幾次差點沒按住,讓人尥蹶子跑了。
成榮站在診所外頭等。
沒幾分鍾,人垂頭喪氣地出來。
頭發亂糟糟的,肩膀往前縮著,低著頭,蔫的像霜打的茄子。
成榮捏住他下巴,看了看:“喲,這是哭了?沒縫針沒手術,擦個藥水都能給你疼成這樣?”
梁錦益沒好氣,撥開他的手,蹲在台階上雙手抱頭,思考人生。
當什麼大哥,當大哥第一個挨揍。
挨揍不說,連個把你抬回去的人都沒有。
挨完打,你還得自己站起來,爬回家。
真特麼操蛋啊。
這大哥當的,太失敗了。
他仰起頭,看著成榮,想告訴他我以後不當大哥了。
話在嘴邊繾綣翻轉,卻怎麼也出不來。
挫敗地抓抓頭發,他拿起外套,歪歪扭扭地回家。
這次偶然的交集,打開了梁錦益人生的一個新篇章。
他以為跟成榮隻是一麵之緣,以後就不會再見了,誰曾想,第二日放學,成榮跟那輛火紅的豐田又出現在學校門口。
隻不過這一次,成榮嘴裏沒咬煙,而是咬著一根冰棍。
那天日頭太亮,梁錦益隱約記得是冬天,校門外鋪了滿地大雪。
成榮穿著一件黑色羊皮夾克,墨鏡夾在鼻梁上,漫不經心地衝他揮手。
跳躍的乳白色燈光,梁錦益魔怔似的衝沙發招手,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被人從回憶裏拽出來,他收起手,很不高興,垂著嘴角問:“幹什麼?”
嚴蕾撥弄下卷發,跨坐到他身上,笑的妖冶:“梁哥,又想起老情人啦?這個月都第四次了,你總是無緣無故發呆,為什麼呀?”
嚴蕾剛洗完澡,頭發還掉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