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和同未曾想到過,虞半凡居然是會說出如此的話來,且絲毫沒有畏懼自己的意思。
先前在府上的時候,他也總是在忙碌著朝政上的事情,除卻在虞半凡受習的時候前去看過一回,其餘的時候卻也是和虞半凡沒有半點交集的了。
唯一的交集下,虞半凡也總是表現的十分謙卑且害怕著自己的。
可是現在虞半凡的眼神,卻是讓傅和同想起了那天,她跌倒在地上那雙憤憤看著自己的眼眸。
傅和同忽然間有些恍惚,待他再回過神來時,虞半凡已經挪開了自己的目光,似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虞半凡不知傅和同的心中究竟是在想些什麼的,目光隨著簾外的風景一齊移動著。
不過才半個月的光景,她卻似是有些認不出來這曾經分外熟悉的京都街市了。
爹爹一直疼愛自己,故而也不曾用著何種閨房裏的規矩束縛過自己,向來都是由著自己自由自在的,在街市上隨意地閑逛著也是不會被怪罪。
而胡二娘於爹爹在家的時候也是百依百順,恨不能將自己化作一個受爹爹操控的人偶一般。
每每此時,虞半凡也總是感歎,嫁給一個並不愛自己的人,是要受著何種的煎熬。
爹爹並不愛胡二娘,爹爹的心裏一直來都隻有娘親一個人,故而娘親去世後,爹爹也是將對娘親的思念盡數寄托在了自己的身後,哪怕後來府上多了個以死相逼嫁進來的胡二娘,爹爹也未曾將這份對自己的疼愛分半勺羹於胡二娘的。
可是虞半凡也不心疼胡二娘,她如今在虞府上所遭受的一切,不過都是自己自討苦吃罷了。若非她執意想要嫁給爹爹,又何苦落得個守活寡的地步。
又何苦來想方設法地將她虞半凡來驅逐出這虞府呢。
馬車緩緩停了下來,那扇虞半凡再也熟悉不過的朱紅色大門,因為歲月的侵蝕而已經略顯老舊了。不過才區區十幾日的時間,虞半凡竟是覺得自己如同一個百歲老人歸家一般了。
“太子,太子妃,我們到了。”車夫在簾外輕聲說道。
虞半凡正欲起身出轎,手臂卻兀地被傅和同給拉住。
“我們一起下去,免得讓旁人說閑話。”
胡二娘是萬萬沒有想到過的,街坊鄰裏都傳聞著的,關於太子太子妃不和的事情,現如今居然完全是不符的。
傅和同盡顯溫柔神情,輕輕將虞半凡從轎子上抱了下來,目光中是明眼人皆能夠看出的濃濃情意。
傅和同的這一束目光,便足夠說明千萬種了。
胡二娘心中恨得絞痛不已,玉筍似的指尖狠狠地攥著帕子,絲綢的帕子被攥成了一團狀,頸後也有點點香汗滲出。
她胡二娘先前聽了傳聞,認定了這虞半凡嫁入了太子府後不得寵,這才設計了今日這麼一出,等著要在太子府上人麵前狠狠羞辱她一番,隨後再捏造一些關於她在太子府做的糗事,讓她虞半凡虞府太子府都無顏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