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半凡給謝醉把好脈,開好藥方子之後,後廚那邊將飯菜給端了過來,一一擺上桌來。
虞半凡瞧著白玉大喘氣的樣子,估摸著後廚那邊方才也是應當經曆場大戰的了,暗暗替他們鬆了口氣來。
傅和同這脾氣,她也是明白的。
如果後廚那邊沒有在他們用膳前給擺上盤子的話,傅和同怕是要把他們這所有在後廚做事的人的腦袋都給要的了。
虞半凡是不願再去看到這府上再出現什麼人命案子的了。
她平素都是以行醫救人為己任的,可是自從到了這太子府上,似乎一切都是變得跟以前不一樣的了。
無論是哪個方麵。
白玉對著虞半凡投來分外感激的目光,看的虞半凡心頭一熱,便是輕輕對著白玉勾起一抹笑意來,示意並無什麼事情,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既然是到了用膳的時辰了,那麼我們便先行歇息著吃飯吧。學士也是第一次來這府上吃飯?嚐嚐看可否滿意的了。”虞半凡看著心情大好的樣子,主動地便是給謝醉挑了個好位子,恰好能夠對著陽光,卻又是不顯得那般刺眼。
溫柔且和藹,總總有著一陣清風拂過臉頰似的。
傅和同看在眼裏,心裏頭也不是個滋味。
分明自己起先覺著這謝醉來了,自己同虞半凡這些日子的冷戰是可以消停一下的了。可是現在看來,這謝醉來了,虞半凡對自己的心思更是半點都沒有的了。
傅和同麵色一沉,瞧著這滿桌的菜色卻是沒有了半點的胃口,心中一團無名的怒火騰起,仿佛要將他給燒成灰燼了一樣。
“怎麼回事,今日的午膳時辰,是比尋常的午膳時日晚了不少時辰的吧?”傅和同的口吻雖是平靜的沒有半點的起伏,可是他麵上的神色,無論怎麼去瞧著,都是有著不少的怒氣的。
他這話一出口,四周所有垂手候著的下人們統統一股腦地全部跪倒於地。院子裏發出刺耳地砰的聲響來,連續不斷的,像是要將這堅硬的地麵都給跪裂了才肯罷休似的。
下人們一個個的麵露惶恐之色,害怕的一句話都是說不出來的了,更是別提抬頭去觀察傅和同當下神色的轉變的了。
傅和同的眉頭緊緊蹙著,手指毫無規律可言地敲打著桌麵,好似在發泄心中的煩悶之情一樣。
四周的氣氛陡然間變得極其安靜,傅和同直接叩打桌麵的聲音一聲聲響的清脆,愈是響亮,跪在地上的下人們愈是害怕地顫抖不已。
就連平素裏一直在翠竹園裏服侍著的幾個一等大丫鬟,如今都是頗為狼狽地跪倒在地,一個字都是被嚇得說不出來的了。
他們深諳傅和同的脾氣。
如若他生氣的了,最好還是莫要同他爭辯理論的,乖乖挨罵認個錯,這事兒怕是還能夠就那樣子的過去了。
可是如果同他爭辯理論的了,這結果怕是要落得個極其淒慘的下場的了。
先前就曾經出過一次事情,翠竹園的一個大丫鬟晨間起身忘記了給傅和同打新鮮的河水來洗漱,以為用了這隔夜的水還能夠僥幸逃過一劫。可是卻是被傅和同給發現了,捆在了院子裏接受審問的。
結果這丫鬟偏生嘴硬,挨了幾鞭子還是不曾開口,最後傅和同說是這丫鬟滿嘴胡話要不得的了,便直接派人給賣到了窯子去的了。
自此以後,這府上大大小小的丫鬟小廝,都是不敢再在傅和同麵前過多說話的了。女的生怕是被賣到窯子裏去,而男的則是害怕直接被傅和同一個意思,送到了宮裏做個太監的了。
這若是乖乖認錯,興許最多不過是受點皮肉上的懲罰,總歸是能夠咬咬牙熬過去的。
可如果是被送到了窯子裏或者去送了做個太監,這餘生,怕是都不會有翻身的機會的了。
可是虞半凡卻是看著這些一聲不吭的人,心中滿是困惑與不解的。
在虞半凡的心裏,這做錯事承認便是,可是如果沒有做錯事,便不是需要如此低聲下氣地去討要個原諒的。
人走這人世間一遭,總歸是會有生老病死的,如若是藏著掖著畏縮而活,這起碼不會是虞半凡的選擇的。
“回稟太子的話,後廚那兒不曾備著新鮮上好的蔬菜,故而這才遲了一些。”為首的一個小婢子顫顫巍巍地說道,纖弱的身子不停地顫抖著,好似隨時的一陣風便能夠將她給刮走了似的。
傅和同麵色一沉,覷了一眼那個婢子,叩打著桌麵的動作也是停了下來,厲聲道,“我平素讓管家撥給你們的經費可是不夠你們備下一些個新鮮蔬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