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半凡用了許久的時間去思考,這一個月來的日子裏,她究竟在這太子府上做了些什麼,又成為了如何的人的。
可是她什麼都不曾想通的了。
她覺著自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可是這事實卻又是她又是什麼都不曾變了的。
自己被綁到這太子府上成為太子妃的事情,好像不過隻是這昨天的事情罷了。可是腦子裏頭的畫麵卻又是兀地一轉,又變成了那一日自己受了這杖刑的場景,又是回到了那天自己送別路澤的時候。
太痛苦了,這些對於虞半凡來說,都是痛苦至極的回憶,究竟又是什麼時候開始起變得被那一份淡淡的溫柔和甜膩給遮蓋住的了呢。
自己居然是會陷入在了傅和同的甜言蜜語裏頭,這真的是糟糕透底了啊。
虞半凡一聲苦笑,眼角滲出一滴淚水來,不等它落下,虞半凡便是用力地擦了擦眼角,將那滴淚珠給擦的根本是看不出來的了。
能夠認清楚現實最好,這個傅和同根本什麼模樣都是不曾變過的。他還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還是那個京都城裏令人聞風喪膽的狠心太子。那些先前所謂的溫柔假象,不過隻是因為自己的這張臉罷了。
那麼,隻要沒有了這張臉就好了吧?
虞半凡瞧著銅鏡裏自己的那張臉,雖說不上傾國傾城,可卻也是一見驚豔的程度了。更兼平素裏這太子府上的夥食養的好了些,這皮膚近日來瞧著也是大好的,更是好看了些。
這般的容貌,以前年幼的時候,爹爹總說這是福相。日後能夠成為大富大貴人的福相,日後必然是會平安富貴一生,無憂無慮的。可是現在瞧來,這張容貌根本不是什麼所謂的福相,反倒是個噩相了。
如果自己沒有生的這張和欒瑾相似的臉蛋,那麼他傅和同是否又是隻會將自己當做一顆棋子,而不會施舍給自己這所謂根本不屬於自己的甜言蜜語呢。
虞半凡覷了一眼梳妝台上的剪子,心中一沉,顫抖著手指便是摸向了那把剪子。
內心有著無數的聲音在咆哮著,讓她趕緊毀掉這副容貌,如此這般日後便是不會再為傅和同所糾纏了。不被惡魔所糾纏,這樣子才能夠遠離那片深淵的吧?
虞半凡的手指不停地顫抖著,恨不得要將剪子給抖的掉落下去了方可,可是握住那剪子的時候,虞半凡的手卻又是有力地可怕。
虞半凡舉起剪子來靠近了自己的臉頰,那尖銳的刀刃緊緊挨著她的肌膚,隻需要一下,這剪子便會刺入那肌膚之中,將這副皮囊給刺爛。
虞半凡恍惚失去了混批似的,那刀刃瞬間劃破了肌膚,滾燙的血珠霎時間噴濺而出,濺了她一身血汙,可是她卻像是不曾感受到疼痛似的,舉起剪子來又是對著肌膚狠狠刺去。
這一回,不再有著任何的猶豫,好似是恨不得要將這張臉皮給劃爛才肯罷休似的。
白玉原先琢磨著瞧著這幾日虞半凡的模樣很是不好,故而去了後廚那邊討來了一碗平素裏虞半凡最喜吃的雞蛋羹,預備著給虞半凡一點開心的事情瞧瞧。
若是擱作了往常,白玉瞧著虞半凡不開心的模樣了,隻需得去後廚討的一碗雞蛋羹來,便是能夠換回虞半凡的歡心的。
可是當白玉滿是激動地捧著碗筷回到內屋時,入眼瞧見的,卻是滿臉鮮血的虞半凡。
“砰”的一聲,白玉手裏頭的琉璃碗霎時間碎成了一片片的碎片,散落在地。碗裏頭嫩黃的雞蛋羹摔的粉碎,成為了一灘白沫子,根本看不出來原先的樣子。
“娘娘!”白玉尖叫著撲到了虞半凡的麵前,不顧自己的掌心被割破,生生從虞半凡手裏頭搶過那剪子來丟到了窗外頭,“娘娘你這是在做什麼啊!你何苦這般呢?”
虞半凡的左臉頰上被割開了一條極為狹長的口子,從眉骨蜿蜒而下,一路滑到了下巴處的位置,顯得極其的猙獰且可怖,那一張原先即使麵無表情也是帶著幾分江南女子的秀氣的臉蛋,現如今成為了這般的可怖且令人畏懼。
白玉早已是泣不成聲,她伸手捧著虞半凡的臉蛋,一遍遍地重複著不能夠連成句子的話語,一遍遍地質問著虞半凡究竟為何要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
可是虞半凡皆是置若罔聞,隻是怔怔地瞧著外頭的那棵桂花樹,空氣裏傳來梔子花的香氣,淡淡的,都是快要蓋過那其他花朵的香氣了。
“白玉,你瞧我現在,究竟還和那個欒瑾像不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