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進門時雲時一心思考著如何說服扶搖公子,並未去注意一旁的燕祈,而當下這一聲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這個聲音……
分明就是他!那個客棧裏的黑衣男子!
她猛然抬起頭來。
燕祈微微俯著身子站在她旁邊,此刻雲時忽然抬頭,視線便直直的撞上了,豆蔻的少女的眼睛深黑得不含一絲雜質,悠遠又綿長,帶著複雜恍惚的情緒,好像是天山上才能看到的夜空一樣深邃,他低著頭望著,一時間竟然愣了。
“我……無事。”
雲時垂眼,側頭避開他的視線。那麼近的距離,她都快能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如果這是前幾天客棧裏的那個人,他又怎麼會出現在困酒,又是如何與扶搖公子相識的,莫非也是來交易情報,不對,他剛剛的表現,不論是替自己開門,還是談話中的不動聲色,並且他一直待在這個房間內,扶柳與秋七是自己極其信任的人,那麼這個人,也一定是扶搖公子極其信任的人了。
短短一瞬,她的腦海裏已閃過千種可能,最合理的便是他是扶搖公子的親侍,為了不暴露身份,這件事情幹脆先暫且擱置。
雲時這樣思索著,卻全然不知自己的身份早已被兩人看了個透徹。
燕祈也有些尷尬的直起身子,別過臉站會原來窗口的位置。這個心機不淺的女人,竟然有一雙如此輕易讓人淪陷的眸子,他看向樓下的歌舞升平,春花秋月各具風雅,可是眼前卻一直浮現出那雙燦若星空的眼睛,揮之不去一般。
“李慕,晉國宸王。”
湍赤依舊在咀嚼這個名字與這個身份,他是知曉宸王的,作為晉王眾多子嗣的一個人,能得到宸王這個位置也定然不是那麼容易,此人有幾分本事,聽說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現在這個女子提及他,又談到隻有自己才能完成這件事,兩人之間的聯係不難想像,不是戀人就是一方對另一方的單向思慕,此事可為,她的底氣很足,也不是一個虧本的買賣。湍赤低著頭想了片刻,這大概是可以一試的。
“白公子好算計,在下甘拜下風。”
他虛作一禮,這個女子,做這樣的交易,目的不明,可他自然也不便多問,“來人,給公子上茶。”
本就已經是上好的龍井,此刻竟然是換成了雨前茶,更是醇香濃厚,看來自己的待遇又升了一格。
雲時不動聲色的換端了那盞新上的青花杯,再次淺嚐了一口。
滋味不賴,不愧是困酒的好茶。
“扶搖公子,我們現在可以談談具體的從商之事了?”
她放下茶盞,微笑。
“自然是可以,白公子請。”
雲時換了一個舒服一點的姿勢窩在椅子上,不急不緩的開口。
首先便是酒樓本身,雖然賦詩作對有些創意,卻還不夠門檻,最好限定名額,風雅之地隻迎風雅之士,銀票通道嘛………
“每周十個名額,價格競標。”
雲時晃了晃手裏的青花杯,平平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