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潑墨。
紀威遠開著車,扭頭看向身旁閉目養神的尊貴男人,笑得樂不可支,“三哥,你和布丁去喬雲歌二叔家裏,水都沒喝上一口,就被她炮轟走了,啊哈哈哈,你是要笑死我好繼承我的螞蟻花唄吧?”
蕭寒冷冷一瞥,“話多的人,死得快。”
“啊嗚……”
紀威遠縮了縮肩,連忙伸手捂著嘴,支支吾吾,再不敢胡說八道亂開旁邊這位煞神的玩笑。
嚶嚶,以三哥惱羞成怒冷酷無情的尿性,真有可能把他一腳踹到鳥不拉屎的非洲,去堵食人族的喉,光榮充當他們的口糧,然後,變成一堆廢料。
忽而,前麵一輛輛轎車紛紛緊急刹車,亂入其他車道,一片混亂嘈雜。
黑色賓利差點被左側的白色SUV直挺挺撞上,紀威遠連忙猛打方向盤,堪堪躲過了一劫,氣得大聲罵娘,“臥槽,這群開車司機深更半夜亂發騷,神馬情況?”
蕭寒眸色不動,“簡單,估計前麵出了車禍。”
“靠,勞資趕著回家葛優癱呢,好死不死的,這個點出勞什子鳥車禍。”
紀威遠百無聊賴吹了聲口哨,搖下車窗,擼長脖子像隻長頸鹿一樣探頭出去瞄了眼。
然後,這貨的眼睛愣愣的,直了,震驚得嗓子都破音了,“咳咳,三哥,你,你看中的女人,就那個喬醫生,站在馬路上一動不動,也不知道躲開,貌似要撞車尋死啊……”
話還沒有說完,紀威遠隻覺得一道疾風刮出車廂,緊接著,蕭寒已經站在了車流滾滾的中央,在一片嘈亂中牢牢抱起喬雲歌的身子往人行道上撤離。
全套動作下來,速度之快,不超過五秒。
“我去,三哥這出英雄救美,太特麼帥呆了。”
紀威遠瞧得目瞪口呆,忍不住豎起大拇指,嘖嘖稱讚,忽而看見那邊抱著女人的蕭寒遠遠打了個手勢過來,他連忙轉動方向盤,靈活地左鑽右繞,慢悠悠行駛過去。
*
喬雲歌本意一心求死,突然被人攔腰抱起,失重的情況下,她視線恍惚,什麼也看不清,腦海裏也一片空白,慢慢地,力氣全無。
家髒了,再也不是那個溫馨美好的家,她還能去哪裏,還能找誰求安慰呢?
那些錐心的痛,她能死死捂緊自己的心,不讓痛溢出來,卻怎麼都遏製不住眼底的淚,打濕了那張蒼白慘淡小臉……
茫然中,有男人探出粗礪的指腹輕柔擦拭她眼角的淚,“發生什麼事了,告訴我。”
關切的言語,如穿透狂風暴雨的一點星光,把喬雲歌從沉沉迷障裏拉出來。
她遲緩地抬起頭,看著眼前半摟半攙扶她的男人,俊美如鑄,正目光深邃審視她,微微扭過臉,有些難堪,“蕭先生,我沒事,一時頭腦發熱控製不住的傻逼行為,你……你怎麼也在這裏?”
雖然他素養好,沒表現出嫌棄的臉色,但光一雙紅腫到睜不開的眼睛,她也知道此刻的自己糟糕極了。
偏偏狼狽到極點的時候,遇到這個尊貴矜傲的男人,簡直蜜汁尷尬。
看穿了她的窘迫,蕭寒也不點破,眯起一雙狹長的眸子,抬手遙遙指了指車的方向,“去哪裏,我送你。”
“不麻煩你了,我打個車去醫院。”喬雲歌臉色閃過一抹不自在。
此刻她這幅要多糟糕有多糟糕的模樣,實在不想與他近距離相處。
“順路,不用你交車費。”
蕭寒低沉的嗓音,響在喬雲歌的頭頂,讓她無處安放的心,多了一縷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