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雲歌一路趔趄走到沙發邊,見男人還是漠然背對著她紋絲不動,揉著眉心深吸了口氣,不斷地給自己壯膽助勢。
很正常的,別擔心,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都這樣,矜持尊貴,尤其對待有事相求他的人,更是冷漠疏遠。
握緊手裏的黑色皮包,喬雲歌咬著唇,恍惚地繞過沙發站在男人的麵前,低著頭逼著自己冷靜說道,“先生,你好,傅大隊長跟你說的人,就是我!我來了,先喝酒還是先脫衣服讓你作畫。”
事到如今,箭在弦上,她不得不發。
也沒什麼好扭捏的,她這裏扭捏一回,關係的,卻是二叔的命!
“那就脫吧。”
男人刻意壓低了嗓音,垂眸吸煙,繚繞的白霧遮擋了他大半麵容,又在喬雲歌視線的死角,以至於她雖然覺得聲音莫名有些熟悉,但初次見麵,又是一筆私底下的黑暗交易,她還真沒膽子抬起頭死死盯著對方瞧。
而且,一錘子買賣,以後再不相見,也沒必要非得看清楚對方的臉。
這樣幽暗的燈光其實也挺好,她看不分明他的五官,自然,他也就看不分明她的麵容,讓她緊繃的心慢慢地鎮定了不少。
“好……好的。”
第一次麵對陸梓澤以外的陌生男人,喬雲歌臉色逐漸滲白冰涼,腦海裏浩浩蕩蕩刷著恥辱感,低頭咬了咬唇,放下皮包,雙手落在襯衫領口的第一顆精致紐扣上,指尖輕顫,猶豫了一瞬——
手指都像灌了鉛似的,要解開那顆紐扣,十分的艱難。
沒聽到窸窸窣窣的動靜,斂眉抽煙的男人,薄唇邊漾起一抹淡然的戲謔,沉然開口道,“站著不動,是想要我親自動手?”
嗓音磁性低沉,充滿魅惑。
明明是初次見麵的男人,喬雲歌卻聽得身子微震,心裏一股子詭異的熟悉感揮之不去。
她愣怔地扭頭看過去,聞到他身上,有淡熏的酒味,混合他身上清冽的氣息,萬年冰封雪川的冷峻味道,仿佛在哪裏聞到過。
是他——蕭寒嗎?
喬雲歌攥了攥手指,垂著眼睫自嘲地搖了搖頭。
她來這裏,除了蘇漾,誰也不知道。
這一場與主事人你情我願的交易,也隻有傅大隊長知道,她連蘇漾都沒告訴,就是不想節外生枝。
而蕭寒就更不可能知曉。
所以,沒可能是他的,不過是遇到個嗓音跟他一毛一樣低醇悅耳的男人。
喬雲歌壓抑著收回繞在蕭寒身上的思緒,視線看著腳下的昂貴地毯,手指再次摸到襯衫的紐扣,閉了閉眼,決絕解開。
“畫完畫,你幫我把二叔撈出來,兩不相欠。”
一顆,兩顆,絲質襯衫輕柔纖薄,發出的摩擦聲,沙沙動人,卻讓她覺得格外刺耳不舒服。
就在喬雲歌沁白的指尖快要解開第三顆的時候,男人倏然把指間的煙蒂甩入果皮箱,抬起頭盯著她雪嫩脖子下半遮半掩的白皙肌膚,眸底有壓不住的暗色,勾唇淡漠說道,“喬醫生寧願對別的男人寬衣解帶,也強著性子不找我求助,很好,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