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建文四年六月,燕王朱棣南渡長江攻取京師,取得了長達四載的“靖難之役”勝利。是年,朱棣在南京即帝位,次年改國號為“永樂”。他,就是被後世尊稱為明成祖的永樂皇帝。
據說建文帝朱允炆在“靖難之役”後不知所蹤。
……
江南的夏天,悶熱難耐,毒辣辣的日頭掛在頭頂心上,烤得人個個兒提不起神來。
湖浜鎮本就人口不多,再是因了個地偏的由頭,很少有外人打此處經過。特別是在這樣熱乏難耐的下午,街上連半隻老鼠都逮不著。倒是沿鎮柳樹上知了的幹嚎,仿佛憋足了熱勁兒,一浪高過一浪,噪得人心慌。
湖浜鎮是西湖邊上一座不起眼的小鎮,因毗鄰西湖而得名。鎮上最熱鬧的地方莫過於那裏唯一的一家名叫“三步”的酒館,一說是鎮小,進鎮走三步就能看到這家館子;二說是酒館小,客人沿館子一牆邁三步,鼻子就能挨到對牆。說法是有些誇張,但鎮小酒館小顯然是半點不假。此刻酒館裏雖說客人不多,倒也並不冷清。三個瞅著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正歪犄在一張靠窗的桌邊吆五喝六地賭酒劃拳。許是天熱,又或者是酒勁兒上來的緣故,三個男人上身青一色打著赤膊。
不知是起了什麼衝突,隻見其中瘦猴似的一位“豁”地一下跳起身來,指著另外一個中等身材男人的鼻子破口罵道:“他娘的,老子在這地兒混了二十多年,就沒見過賭輸了還有悔拳的。你給老子聽好嘍,要麼把桌上這碗酒痛痛快快喝幹淨了,要麼……”
“誰、誰、誰悔拳了!不就出拳慢、慢了一點嘛。王癩子你橫、橫什麼橫。咱讓乾哥給評、評個理。”挨罵的這位顯是不服氣,紅著脖子,一麵打著酒嗝一麵搶白。
“瘦猴兒”名叫王癩子,和那賴拳挨罵的呂四釘子,還有他們的“乾哥”一道,都是湖浜鎮出了名的混混兒。
都說癩子賊精,這個“瘦猴兒”也不例外。隻見他眼珠子骨碌一轉,便當即轉臉搶在四釘子前頭向著乾哥說道:“乾哥你給評評理,這”死釘子‘明明輸了拳硬是怪我出手太快他看花了眼。可咱乾哥眼明嗬,哪能同那“死釘子’一般瞧走了眼?是吧,乾哥?”王癩子說罷擤了把鼻涕,一臉諂媚地衝乾哥使勁笑笑。這兩人明顯都對這位乾哥頗有幾分忌憚。
四釘子姓呂,因在家中排行第四得名呂四。至於“釘子”這一茬兒,全是因為他耍潑時的無賴勁兒而得添的綽號。
“王癩子,你說我耍賴,我就耍、耍給你看。這酒老子偏不喝,看你能把我怎樣?”呂四這會兒“釘子”毛病犯了上來,大著嗓門嚷道。
“嘿,我說你個死釘子,耍賴也不看看地方。今兒你王爺爺在此,要耍賴趁早鑽回你娘被窩裏耍去……”
“好了,都他媽給老子閉嘴!”坐在一旁先頭一直悶聲不吭的乾哥終於憋不住了,“叫你們出來陪老子吃酒,是叫你們吵架來著?大熱天的,給老子惹急了把你們統統扔太陽底下曬人幹去。”乾哥邊說,邊伸出指頭向酒館外指去。
二人一楞,相機噤了聲,同時不由地向門外望了望。
這不望還罷,一望倒是望出些許新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