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說的狠,一麵說自己無能,一麵也在拐著彎地說著他們的奢侈。
林倩環顧一圈洋洋灑灑的人頭,果然,大部分都將笑顏換在眸中,雖是一閃而過卻依舊被她捕捉到,但也有一些流露出不滿。
“阿覃啊,你這年輕力壯的小姑娘都擔不起咱們梁家中重責,你是打算當我們這把老骨頭擔嗎?”一頭發、胡子一片花白,卻是健朗,拐杖都還沒用上的老爺子道。
“梁二老爺,您是外祖父的弟弟,外祖父在您這個年紀依舊支撐著梁家的生意,想來您也是可以的。”夏覃不禁眯起雙眼,流露出嫌棄,麵上依舊是笑容。
說是參加梁老爺子的忌日,實際不過一場分配梁家家產的鴻門宴,什麼七大姑八大姨,甚至還有不知道翻了幾番的遠房親戚。
這潑天的富貴,誰不想來分一杯羹?
“阿覃啊,你要是這麼說的話,你打算給大家怎麼分?”有一位穿金戴銀的中年婦人扶了扶發髻,傲嬌地仰頭說話,生怕旁人不知道她是梁家的媳婦。
夏覃低頭一笑,起身朝管家伸手,拿來一錦盒,打開道,“大家也看到了,外祖父留下的產業,滿滿一盒子。
這裏呢也有幾家生意不興的,咱們就用抽簽的方式,抽到了便不能再換。
我隻要染坊,至於其他的,我便都還給各位叔伯,等你們老了也好有鋪子養老。
我算過本家每人能分到五間鋪子傍身,分支也每人能得到兩間,等大家抽完,我會派人將這些年的賬本統統送到各位屋裏。”
立即有一年輕男子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上前在錦盒中抽了五張,看了兩眼心滿意足地塞進自己的懷中。
林倩輕輕挑眉,麵上笑容古怪。
待他抽完,不少人一起擁擁擠擠地朝著地契伸手。
夏覃冷漠的看著一群唯利是圖的小人,小心翼翼護著外祖父的牌位,起身帶林倩與墨藍前去梁家祠堂。
穿過一條有織金竹簾半遮著的廊道,光影斑駁陸離,映照在行走的三人身上。
“夏姐姐,我終於明白,為何你放著這富麗堂皇的梁府不住,甘願去鄉下的小鎮子住。”林倩上前安慰地抱著夏覃的手臂,道,“換做是我,我也不願住在此處。”
夏覃朝她抿嘴一笑,雙眼盡是疲憊,道,“今後我不會再回此處。梁家,散了。”
是啊,梁家的來的潑天富貴散了。
從前院看來富麗堂皇、華貴非常,越是深入祠堂的道路,卻是覺得淒涼蕭條,映襯祠堂的陰氣沉沉。
夏覃推開已經有些腐朽兩扇門,落下一陣嗆人的灰塵,屋內未有一盞燭火,就連香火味也沒有。
有的隻是左右兩盞隻剩下燈油的燈盞,與三根在香灰中不知插了多久的斷香。
夏覃伸手抹去一層灰,將梁老爺子的牌位放在正中,點燈上香,‘咚’一身跪在滿是灰塵的蒲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