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風花雪月的事(28)(2 / 2)

想到這裏,董樹林一下子豁然開朗,他敢斷定,嚴新利就是那個幕後黑手。至於其中的緣由,就隻能慢慢待查了。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既然劉黑子敢如此大膽的在金陵城拋頭露麵,那,嚴新利那麵的動靜肯定也小不了。可他為什麼要找人對付海聚鹽號呢?從軍裝上看,外麵那些當兵的應該是吳佩孚的手下。但海聚鹽號原本就是廣運鹽號的分支,是他嚴新利撈私錢的蹺板。以他見錢眼開的個性,怎麼會蠢到自毀財路的地步呢?

董樹林原本清晰的思路又混亂起來。但有一點已經明確,事情的前前後後是因劉黑子而起,但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卻是嚴新利。隻要找到他,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心念如此,董樹林俯首在王棟的耳邊低語了一陣。王棟點點頭,起身走了。

“海通,先不要悲傷了,當下最主要的就是趕緊找人疏通,你先到付家去探探口風,看看有沒有門路?”

董樹林勸說著王海通。

一句話驚醒夢中人,王海通激靈一下站了起來,心中的悲傷也隨之收起。不錯!現在,還不是傷心難過的時候,要趕緊想辦法把爹救出來。他的念頭飛快的閃現著,什麼也沒說就跑了出去。

天色已經放亮,金陵城內這百年一遇的飛雪也早已杳無蹤跡,隻留下濕漉漉的一片水跡,打濕了房前屋後,樹上地下,看上去就像下了一場冬雨。對王嫣然他們來說,這是一場令人心寒的冬雨。

董樹林陪著王嫣然幾乎一夜沒合眼,他們在焦慮地等待著王海通和王棟的消息。

天色已經大亮,今天是大年初一,辭舊迎新的鞭炮聲響徹在金陵城的上空。在鞭炮聲中,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一種對好年景的渴望。無論是窮人還是富人,都在心裏麵默默祈禱,祈禱讓戰爭和禍事遠離自己和親人。為自己和家人祈福這是人情也是常理,可生逢於亂世,就是這些人情常理也變得那麼遙不可及。

王海通和王棟都回來了,兩個人的臉上都是死灰般的沉重。

“怎麼樣?見到付伯伯了嗎?什麼時候能見到爹?”王嫣然急切地詢問著。

“付伯伯的家也被抄了,他也被下了大獄。”王海通言語無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嚴老板也被抓起來了,聽說,是和老爺一起抓的!”王棟也在一旁失神地說著。

“啊,怎麼會這樣?”王嫣然驚訝得呆立在那兒。

董樹林聽罷也驚詫半晌,隨即,眉頭緊蹙的在屋裏來回踱步,他隱隱約約感覺到這件事越來越蹊蹺了。

沒想到這幕後黑手也成了階下囚,看來,這事是捅到天上去了。嚴新利是吳佩孚的手下,身份和地位可想一般。敢動他的人,不是吃了豹子膽的莽漢,就是持著上方寶劍的欽差。就現在的態勢看,應該是欽差大人來了,而且,是專門衝著嚴新利來的。

看來,應該是嚴新利東窗事發了。當初吳佩孚選中了他來掌管廣運鹽號,主管江南的整個鹽業,其用心不可謂不周密謹慎 。肯定是經過了深思熟慮,選嚴新利除了他有獨當一麵的本事外,其忠心和寡心寡欲應是吳佩孚最看重的。

可人算不如天算!吳佩孚精明一時,卻忘了人心易變這一道理。嚴新利天天看著白花花的銀元經過他的手流進吳佩孚的口袋,時間一長,他的心就所感悟,感歎自己隻是一個替別人做嫁衣的人,他不想再這樣下去。於是,從那一刻起,嚴新利就變成了一個十足貪婪的人。他的這種突生的貪婪,也為今天種下了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