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雪兒斜眼蹬了白浪一下,不知怎的,她突然覺得白浪就是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即便是他剛才救了她,她也覺得他很可惡!
“我的傻妹妹!”
付玉珂不由頓足長歎,他做夢也想不到一向乖巧溫順的妹妹會如此大膽,為了見喜歡的人竟連死都不怕!可她又到哪裏去找喜歡的人?白浪就在這裏!況且,他們這一路跑來,也沒有碰到她們。是不是大壯傻乎乎的帶錯路了?要不然雪兒騎著大青不會追不上!可大壯又能把飛燕帶到哪兒去?
付玉珂心如急焚的胡亂猜想著,他隻有祈求老天保佑這兩個冤家不要落到日本人手裏。
“玉珂,你們過來一下!”
白浪在一旁朝付玉珂擺著手,他一直在看守那個受傷的車夫,瞧他那凝神的樣子,像是發現了什麼怪事。
付玉珂隻好暫且把惴惴不安之心收起,和董雪兒一起走了過去。
“雪兒姑娘,你怎會招惹上這些和尚?”
白浪看似漫不經心的詢問其實隱藏著太多的關切,那種關切之情滿臉都是。剛才在遠處他一眼就認出了董雪兒,並在危急時刻及時出手相救。當時,那種驚喜和驚詫一樣讓他手足無措。看著董雪兒安然無恙,他打心底裏有一種不著邊際的幸福感。可董雪兒卻無心也沒有功夫去領會他那份幸福感,她正瞪大了眼睛看著地上。
“和尚?”
董雪兒不由驚呼出聲,她真沒想到剛才偷襲她的兩個人竟然是寺廟裏的和尚。那兩個被大青踢死的中年漢子就躺在路邊,光光的腦袋,頭上戴的狗皮帽子滾落在一邊,他們是寺廟裏的和尚毋容置疑,頭上的戒疤清晰可見,還有那個中槍的車夫,摘下帽子也是和尚頭。
“一真?”
迷惑中董雪兒驀地回過神兒來,她忽然想起不知是死是活的一真還在車上。
一真還活著,隻不過他像是睡著了似得,任憑董雪兒怎麼喊就是不醒。
“好了,董小姐,別喊了,他是中了迷魂藥,等藥勁兒過後自會醒過來。”
白浪看一真的樣子就知道被灌了迷藥,一時半會兒是醒不過來。
“你們是那個寺廟的和尚?出家人以慈悲為懷!你們為何行此惡行?”付玉珂氣憤的質問著那個趴在地上的車夫,或許是因為挨了一槍,再加上剛才重重的摔了一下,可能摔傷了筋骨,他正一臉痛苦的閉著眼睛。
“雪兒,你認識他們嗎?”
付玉珂轉臉投向董雪兒。
“不認識!他剛才嘴裏嘰裏咕嚕的說得好像不是中國話。”
董雪兒疑惑的搖著頭。
“什麼?”
付玉珂和董雪兒一樣疑惑起來。
“你們是日本人?”(日語)
一旁若有所思的白浪突然扔出一句如董雪兒所說的嘰裏咕嚕的話。沒想到他這一扔還真管用,那個車夫一下子睜開了眼睛,而且是睜得大大的看著白浪,而且還開口說話。
“你們是什麼人?”(日語)
白浪不由冷冷一笑,沉聲答道:“中國人!”
聽到白浪的回答後,車夫似乎有些失望,失望之餘又開始裝聾作啞。
“日本和尚?”
白浪雖然已有預感可還是感到有些出乎意料,剛才他聽到董雪兒和付玉珂的對話後,他便開始懷疑這幾個人的身份。可他不明白這幾個日本和尚為什會比那些喪心病狂的日本兵早一步來到棲霞鎮,而且還偷偷摸摸的,日本人明裏暗裏到底想要什麼?董雪兒是誤打誤撞撞到這裏,可那個一真呢?他為什麼會躺在馬車裏?日本和尚為什麼要抓一個棲霞寺的小和尚?看來,這一切隻有等一真醒來後再問了。但不能在這裏等!日本兵正在四下向南京城的郊區掃蕩圍剿殘存的中國軍隊,遠處的槍聲正在一步步逼近。
“玉珂,你看……”
白浪本想勸大家先離開這危險之地,可董雪兒原本就是為了追趕付飛燕和大壯而來,現在人還沒找到,更何況飛燕還是付玉珂的妹妹。即便他所說之語是為了大家的安危考慮,可這個“走”字怎說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