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貝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他是真心想為白浪,為李冉做點事。在他眼裏,白浪和李冉都是鬥士,要是這個國家的青年都和他們一樣,這場災難或許就不會發生。
威爾遜無言以對了,或許這個倔強的德國人所說的就是他留下來的唯一理由,不管他承認與否,拉貝說的沒錯。
“這個病人的情況很不好,隻有盤尼西林能緩解一下他的病情,可現在醫院的盤尼西林比星星還珍貴!醫院那僅有的幾盒如果還沒用完,也在軍事病區的藥房裏,日本人可是24小時看管,那個一騰就像一條瘋狗一樣在醫院裏上下亂竄,沒有他的允許,誰也無法靠近藥房。”
威爾遜說出了他的顧慮,他不是無心救人,而是無藥救人!
拉貝沉默了,他知道威爾遜說的是實情,沒有藥怎麼救人?
“拉貝先生!”
門外有人一直在喊。
花臉回來了,他幾乎找遍了安全區的大半個角落,在遍尋無果後便回到了拉貝的住處,想不到拉貝已經回來了,在問了光頭的事情經過後,不由得責怪花臉太過私心,要是耽誤了白龍王和花子王的大事,他這點私心就被扔到長江口喂魚了。
“拉貝先生!”
花臉在門口大聲喊著。
拉貝打開門走了出來,他知道門外的人在等消息。
“很抱歉,我們也沒法幫助你們,沒有藥!”
拉貝表情沉重的攤攤手,一臉的無可奈何。
“藥?白龍王讓我們找郎中,沒說找藥?”
花臉有些不明就裏。
“沒有藥,郎中怎麼救人?”
拉貝苦笑著搖搖頭。
“這麼說郎中找到了?什麼藥?你們洋人的大藥房裏什麼藥沒有?”
光頭不再擔心拉貝會賣了他,上前追問起來。
“威爾遜醫生說隻有一種藥能救你們的病人,可這種藥有日本人看著,他沒有辦法拿到。”
拉貝試著努力跟花臉和光頭解釋清楚。
這下花臉和光頭才恍然大悟,與此同時,兩人又不約而同的冒出了一句:“偷!偷出來不行嗎?”
拉貝瞪大了眼睛,花臉和光頭的話雖不算驚人之語,卻令他吃驚不小。要在以往,對於一個“偷”字在他看來就是不恥行為。可現在呢?他卻從這兩個邋遢不堪的中國人的身上看到了勇敢,看到了勇敢之心。
“這或許是唯一的辦法!”
拉貝喃喃自語著,也像是在說給威爾遜聽。
威爾遜的眼睛也瞪大了,身為一名醫生,他從未想過會監守自盜。即便是每天看著因沒有麻藥而一個個病人活活疼死,他也從未動過去偷藥的心思,他會憤怒的在日本人麵前大聲咆哮,咆哮日本人的殘忍和冷血。可現在呢?他該怎麼做?是繼續堅持他的職業道德?還是把自己置身事外?要知道這件事可不是一個“偷”字那麼簡單,要是被日本人發現了就是一個“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