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夜裏的風颯颯地吹著,盛暄站在夜色中,背影孤傲又冷漠。
他沒回頭,也沒多做解釋,隻是淡淡說:“待會兒要讓司機送你回去嗎?”
楚瓷看著他的眼裏充滿了不可置信和失望。
這是曾經她的那個弟弟嗎,瀟灑落拓,桀驁不馴,雖然有點毒舌和臭脾氣,但是心地卻是善良的,但是現在他竟然想要去謀劃別人的性命和財產。
她死死抓著盛暄的衣角,聲音顫抖:“盛暄,我警告你,你要是對傅家動了什麼歹念,我是絕不會原諒你的。”
盛暄轉過臉來,冷冷看著她:“傅家,傅家,你現在眼裏就隻有他們傅家是不是?”
他的目光淩厲而又森冷,像極了草原上的狼,仿佛下一秒就要撕碎眼前的人。
盛暄比她高了不少,一下子逼近她,伸手摁在楚瓷的肩膀上:“你姓楚,你是楚天華的女兒。”
楚瓷不知道還能不能繼續和他聊下去,但是她心裏麵還存著一絲念想,不想和盛暄撕破臉,她繼續道:“阿暄,你聽我說,爸爸跳樓是因為沈澤楷的陷害,當年在牢裏麵的時候,沈澤楷把一切都說了出來。楚家破產也是因為沈澤楷將資金全部抽走了。”
盛暄擰著眉,淡淡看了她一眼,聲線漠然:“你真是被洗腦洗的神誌不清了。”
他的話語裏麵濃濃的嘲諷毫不掩飾。
楚瓷瞬間明白了原來恨一個人,想要對付一個人根本不需要那麼多理由。
她搖了搖頭,咬緊了唇:“你怎麼會這樣?你是有多恨他?”
那些年愛而不得的傷心失落,以及被身份所束縛的超脫綱常倫理的愛和身陷囹圄的苦痛最終化為嫉妒和恨意,將所有理智的點燃。
“我是恨他,如果不是他,楚家不會破產,爸爸不會跳樓,我也不會變成這樣,你知道四年監獄我過得是什麼生活嗎?你知道我的手是怎麼被廢掉的嗎,都是因為他!”
一向寡言少語的盛暄此刻卻顯得尤為激動,握在楚瓷肩膀上的手指漸漸地縮緊。
楚瓷痛得咬緊了牙關,閉緊了眼睛。
盛暄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情緒有些激動,他隨即收回手:“要是沒什麼說的,我回去了。”
他打開車門,上車。
不再去管楚瓷。
楚瓷在秋風裏麵站了一會兒,然後默默走到花壇邊沿坐了下來。
她懷抱著自己,瑟瑟發抖。
甚至很多時候,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事,有些感情就開始變質了。
坐了一會兒,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在她麵前停下,司機下車,有些拘謹地站在她的麵前:“楚小姐,夜深了,我送您回去吧!”
楚瓷抬眼一看,是盛暄的司機。
她別過臉去:“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
司機有些為難:“可是盛先生吩咐我,我辦不到,恐怕工作要丟。”
畢竟盛暄那樣一個沉默寡言,但是脾氣又超級差的上司,在他身邊工作真是跟玩命一樣。
楚瓷沒有為難他,坐了車就回到了淺水灣。
將楚瓷送回淺水灣之後,司機給盛暄打電話:“盛先生,楚小姐送到了。”
“嗯,找幾個人盯著她,這幾日別讓她出門。”
“好,我知道了。”
…………
家裏麵隻有李嬸和包子在,包子看到楚瓷這麼晚才回來,而且是一臉倦容,急忙跑過來問道:“媽媽,你怎麼了?”
“媽媽沒事,你太爺爺生病了,我明天帶你去看看他!”
楚瓷喝了一口李嬸端來的茶,悠悠歎了一口氣:“李嬸,這幾天可能會出點事情,你把包子帶回洛杉磯,去找江行。”
她這次帶包子回來是怕萬一傅老爺子有點事情,連孫子最後一麵都見不到。
包子眨著眼睛望著楚瓷,說道:“媽媽,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楚瓷抱著他:“沒有沒有,隻不過媽媽會很忙,可能會照顧不到你。”
她揉了揉額頭,異常的疼痛。
第二天早上,楚瓷帶著包子去醫院的時候,隱隱發現不太對勁,似乎一直有人在跟著她,那種被人監視的感覺很不舒服。
她回頭望過去,又沒人。
看來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人。
楚瓷帶著包子在醫院裏麵呆了一天,傅老爺子中途醒了過來,還問了句傅珩在哪?
傅老爺子似乎記性不太好,意識也有點模糊,明明之前蓉姨已經說過了小少爺在出差,老爺子還特意叮囑說不要讓傅珩擔心。
楚瓷又再解釋了一遍,傅老爺子摸了摸包子的頭,笑嗬嗬道:“真像!”
那深邃的眉眼,挺翹的下巴,簡直和傅珩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