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煎熬(2 / 2)

在老家待了一段時間,我終於受不了這種煎熬,決定去找她,又找了借口離開了家鄉。

那段時間我蓄了胡子,一眼很難認出來,倒也不是很擔心,身上的證件齊全,如果不被人特地去查,吃飯坐車什麼還都是免費的。

七二三工程是如此絕密的一個項目,我知道一切都絕不可能在表麵上被查到,但是,袁喜樂還活著,我一定可以在某個地方找到她。

她是東北人,我走遍了東三省幾乎所有的醫院,一路上,經過了不少地方,除了東走西看,空下來的時間,就是想著和她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那些日日夜夜,實話時間真的不長,但閉上眼睛,一切卻仿佛都在眼前。

然而,袁喜樂卻好像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無論怎麼尋找,都沒有一絲線索。

我從堅持,一直找到絕望,再找到麻木,一直到我再次見到王四川,我的心裏,已經認定我再也不會見到她了。

王四川重新回到了礦上工作,他的父親權力很大,他頂了一個身份,也不求發展,隻求能在那個地方安穩地待下去。

他看到我的樣子,會想辦法讓他父親也幫我項個身份,被我謝絕了。

“文革”的苗頭當時已經逐漸展現,各種運動風潮湧動,這個國家的未來越來越難以預測,在這個時候,還是心一點好。

後來起了袁喜樂,他聽了我的遭遇,提醒道,她是跟著大部隊出去的,當時最合理的情況,很可能是到部隊醫院,然後被家裏人領回了家。

袁喜樂是孤兒,會由單位負責,安頓在單位所在城市的精神病院裏。所以,很可能不在東北,而在南方。

於是我又輾轉到了南方尋找,她的名字很奇特,重名的情況會很少,所以我連錯誤的希望都不曾有過,隻是害怕命運和我開玩笑,對於每一個醫院都是親自問過和看過很多遍。

一路麻木又不敢放鬆地找過來,卻還是沒有消息,一直到了第二年的冬。

我來到了成都市郊區的雙流精神病院。

那是我在四川的最後一站,成都的冬,少有地下著冰雨,十分的寒冷。

我剛找到醫生,拿著王四川父親開給我的介紹信,想去病房看看,走過走廊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女人的背影。

那個女人正看著窗外的冰雨,玻璃上倒映出她模糊的容顏。

我走了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轉過身來,我們四目相對。

我想話,但是那一刻,卻什麼也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