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成了該做的事情,回到了地麵上。
外麵有很多人,汽車開的臨時棧道出現在木屋的周圍。
我心翼翼地繞過那些人,走上了臨時的棧道,在中段,我遇上了王四川,他竟然在半路等我。
我初看到他吃了一驚,但並不感動,因為如果是我,我也一定會在半路上等他,不僅是情誼的問題,在這個世界上,隻有我們兩個是同類了。
對視中,他問我道:“成功了?”我點了點頭,沒有再什麼。
我們走了兩個星期,在大雪中看到了伐木林場的火車,偷偷爬上火車,等到在一個木站下了車,已經凍得連話也不清。
我們又在木站冒充其他林場迷路的建設兵團,拿了大衣和一些幹糧,坐火車回到了佳木斯。
那時候還沒有全國聯網,我們的身份證和軍官證通行無阻,可以去任何大食堂吃飯。
後來王四川問我有什麼打算。
我想回山西老家去,但這不太現實,以後我爹媽問起為什麼要回去,事情會很難辦。
隻有先找一個偏遠的地方待著,我想到了大慶附近的一些山村,那裏還在做地質普查,我們可以冒充地質隊待上一段時間。
王四川覺得可行,我們查了地圖,找了一個不通火車隻能步行進去的山村,把身上所有的東西都兌換成糧票。
我們到了那裏以後,發現那是一個很安靜的村子,這個村子裏的人甚至對抗日戰爭的事情也不熟悉,因為沒人願意走這麼遠來抓幾個壯丁,四周又全是山。
我們在村公所用全國糧票換了一間屋子和一些生活用品,在村裏挨過了整個冬。
快到夏的時候,我們的糧票已經用完了,有一撥供銷社的人來做普查,我們朝他買了一個收音機,播放當時的廣播故事,來換取糧食。一直挨到立夏,我們才走上了回途。
不能去單位報到,我先回了老家,編了一個故事告訴爹娘,自己做了逃兵,差點死在蘇聯人手裏,大部隊以為我犧牲了,先藏了起來——在那個消息閉塞年代的鄉下,這樣是不會露出破綻的。
老爸對於我的事情非常意外,但我畢竟是他的親生兒子,我得以暫時躲在了家裏。
當時這樣的事情並不少見,打仗打完以後找不到部隊,隻好回老家,在部隊裏是作為烈士,以後重新登記戶口的時候,就要找其他身份頂替。
我父親托他部隊裏的朋友,嚐試幫我找個空戶口頂上,但一直沒有什麼結果。
另一邊,袁喜樂也沒有任何的消息,我沒有收到任何信件,不知道她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