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不想出嫁(2 / 3)

“對。”柳梅梅躲閃著。

“你是否知道,媽媽為什麼這樣在意你的生日?”母親在進一步啟迪。

“不知道,您不是也這樣給弟弟過生日嘛。”柳梅梅說。

“我之所以給你們兩個孩子過生日,媽媽是希望用這個特殊的日子,來表示媽媽對你們的愛。”母親說到這裏站起身,“你從小愛讀書,書不能白讀。媽媽希望你安靜下來,徹底地,好好地,用心地去思考。”

“媽媽再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好嗎?”柳梅梅膽怯而又祈求地望著母親。

“好吧。”母親沉悶地說完這句話就走了出去。

一旦她的威嚴離開柳梅梅的視線,心理逆反的她憤怒地馬上拿起筆,在宣紙上胡亂地畫,直至把它畫爛。

這也是她發明的另一種自我宣泄法。小的時候,當母親批評她,她不服氣時,曾經摔過東西,扔過枕頭,用手拚命地捶牆,拿起自己的鞋用力地拍地板。每一次的宣泄都會遭到母親嚴厲的嗬斥,然後,母親會命令她賠禮道歉。

無論她是多麼的不甘心,多麼的不服氣,最終都要對母親鞠躬到膝蓋,充滿委屈地道歉:“媽媽,對不起,我錯了,請您多原諒。”

母親會馬上質問:“錯在哪裏?”

這時,她必須回答錯在哪裏,不然,她會得到一個小板凳,麵對著牆角思過。如果跟母親較勁兒,那好,這一天母親也不會讓她喝一口水,更別說進食了。

弟弟尚小,可他非常的乖巧,隻要遭遇父母批評,馬上承認錯誤,甜言蜜語地去哄父母高興。

柳梅梅可是個直腸子,自從有思想意識的那一天起,她的脾氣異常的倔強。母親為了磨平她的脾氣,用家長式的作風來壓迫她。

在這種高壓的情況下,不僅沒有把她倔強的意誌磨滅,反而鞏固了她的倔強,以及任性。

一個月的時間太快了,柳梅梅還沒有想出最佳的拒絕方法,從關外刮來的西北風就漫卷了北方的津城,她的心蜷縮了。

黃昏十分,西北風像老牛一樣地鳴叫著,穿透了她的全身,穿透她的骨髓,讓她在這寒風中瑟瑟發抖。

柳梅梅害怕冬天那幹巴巴、寒颼颼的空氣;那高高的,淡淡的陽光;那硬邦邦,冷冰冰的大地;那嘎吱吱,咯蹦蹦的冰河。以及在那凜冽的寒風,嘩啦啦搖動的枯樹,都會把她帶進一個冷酷的王國,使她的血液凝固。

窗外的風好似一隻無形的巨手,用力地拍打著窗欞,在這即將降臨的數九寒天,冰雪封禁,萬物凋零,百花隱跡地日子裏,柳梅梅覺得自己的生命在消亡。

她希望自己堅強,渴望生命的自由,無奈的是,身體無法還原一個堅強的她,甚至一聽見西北風的怒吼,她會條件反射地雙手抱緊自己疼痛的雙腿。

其實,天津冬天的寒冷與東三省的冬天相比,她的寒冷簡直是遜色了再遜色,天津冬天最底的氣溫也就在零下十來度,而東北最底的溫度在零下三十多度。

在天津,對於身體健康的人,多穿一些暖和的衣服會快樂地度過冬天,對於柳梅梅,冬季卻是如此漫長和殘酷。

她想快樂,渴望著快樂,而她卻無法做到,病魔的疼痛撕裂她的全身,有時,實在難熬的時候真恨不得一頭撞死。

有人說,自殺也是需要勇氣的,要麵對最後那一時刻果斷的抉擇。而柳梅梅認為:活著更需要勇氣,尤其對於像她這樣要與病魔做鬥爭的,或者正在經曆著身心磨難的病人,頑強地活下去便是勇敢者的表現。

病痛壓抑的她夠難受的了,然而,自己的婚姻大事更讓她難受。回複許子楠是否出嫁的這一天終於來到了。

依舊不想出嫁的柳梅梅憤恨地把掛在牆上日曆拿下來,一張張的撕扯著用此來宣泄這心中的壓抑和無望。

這時,房門打開,父親柳春雨默默地走了進來,剛才妻子秦婉娟跟他又進行了一次長談,希望他以女兒的幸福為重,保留自己的意見。

柳春雨不得不違心地來開導女兒,“孩子,不要嫉恨你媽媽,她也是為你好,你並不完全了解自己的病情,你的病更加嚴重了,你很可能在以後的日子裏逐漸地無法再站起來,這我們也跟許子楠談了,他說他情願照顧你一輩子。”

柳梅梅呆呆地楞住了,她不曾想過自己的病會有這樣如此嚴重的後果。

父親心疼地看著女兒,無奈地把她摟在懷中:“梅梅,許子楠說他愛你,在你很小的時候他就喜歡上了你,能夠把你娶回他的家,那是他的榮幸。”

“不,爸爸,我要是真的有一天隻能直挺挺的躺著了,那我更不應該麻煩別人。”柳梅梅很激動,“如果我是那樣的結局,起不是害了人家嘛。”

“孩子,你的病情我們都無法預測,”父親歎了口氣,“我和你媽媽都有老的時候,都有謝世的時候,到那是你怎麼辦?我們不是自私,你結婚後,我和你媽媽依舊負責為你尋醫問藥,爭取讓你的身體康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