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瑟夫怔了一秒,默默點了點頭,鬆開了悄悄背在身後動作的雙手。
“我已經跟指揮求情了,隻要你答應以後不要再隨便翹演奏會,有事都先找他商量,他這次就不計較了。”她眨巴著小鹿眼,露出半邊梨渦:“等我回去給你帶禮物呀。”
從小鎮出來,宋冉冉和季時序乘坐觀景列車橫穿瑞士,冰川列車在10月中旬已經停運,兩人預訂了金色山口快車從蒙特勒到琉森的全段。
從晶瑩透徹的藍綠色湖水,到綠草茵茵的山間牧場,到琳琅滿目的葡萄園,再到阿爾卑斯山脈沿途的湖光水色……透過大而通透的玻璃窗,陽光和浮雲連著一望無際的山野與田園,一片浩瀚的自然之景赫然呈現在眼前。
宋冉冉和季時序坐在窗邊,眺望窗外漸漸鋪開的風景。列車裏的乘客不多,都靜靜地享受著這一份難能可貴的安逸。
兩人的對麵也同樣坐著一對年輕男女,沒有像宋冉冉和季時序一樣十指相扣,兩人中間隔了半臂的距離,似乎在鬧脾氣。姿態疏離淡漠之中,又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親昵。
女生似乎有些不舒服,蜷縮在座椅裏,蓋著薄毯。眼睛卻始終張得大大的,貼在窗前直直盯著山野牧場間悠然漫步的牛羊。
男生臉色不愉,一手端著保溫杯,一手拿藥:“薑可可,你到底吃不吃藥?”
“我現在好多了,不用吃這麼頻繁啊。醫生也說了,這藥得飯後再吃,我們都沒吃藥,怎麼吃藥哦。而且啊……”女生聞言轉過頭,可憐兮兮瞅著他:“它真得很苦,非常非常苦,你要是嚐過的話就不會逼著我吃它了。”
男生靜默兩秒,輕扯嘴角:“你怎麼知道我沒嚐過。”
“啊?”
男生避而不答,抬眸看向不時望這邊一眼的宋冉冉,和察覺他的視線望過來的季時序對視一眼,微微頷首,問宋冉冉:“你好,我下一站可能要下車買點東西,能麻煩你照看一點我的女……”頓了頓,接著說:“同學嗎?”
宋冉冉沉默了兩秒,輕輕點頭:“好呀。”
等到男生下車,女生一改之前的頹喪,趴桌上眼睛眨也不眨看著宋冉冉和季時序:“我叫薑可可,江城的。剛剛那個臭著一張臉的男生叫蘇見言,是我三年同桌。”
宋冉冉也跟著自我介紹。
薑可可:“你們是哪裏人啊?也是來這裏畢業旅行嗎?我們等會到少女峰就下車,去那邊滑雪,你們打算去哪啊?”
薑可可這一路都沒遇上中國同胞,英語又是個半桶水,隻能聽和寫,基本張不了口。自從離開祖國土地後就開始當啞巴,全靠同桌與人溝通。這次終於碰上兩個說中文的,嘰裏呱啦說了一大通,沒幾分鍾就把自己個的情況全交待了。
得知宋冉冉和季時序四年前就已經高中畢業後,還吃了一大驚,反複強調看不出年齡差。等宋冉冉介紹季時序說是自己老公時,更是震驚得說話都磕磕絆絆的。
“你……你們還這麼年輕就結婚了啊,我想……想都不敢想。”她帶著一絲羨慕的目光看著宋冉冉:“你們不僅趕上了早戀的末班車,還早婚,真好啊。我為了考慶大,別說早戀了,連男生都沒說過幾句話,認識的男的一隻手就能數過來。”
宋冉冉:“那蘇見言?”
“言寶跟我同病相憐,不過他腦瓜子好,聰明,隻是天生缺少早戀細胞,一心隻讀聖賢書,所以才單身至今。”
宋冉冉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不過我覺得還有一個原因,”薑可可又小聲補充:“他的脾氣太臭了,硬邦邦的都不愛笑,完全拒人於千裏之外,所以除了我都沒人跟他同桌。不然以他的美色,根本不至於現在還無人問津。”
宋冉冉繼續點頭:“這樣呀。”
季時序嘴角抽了抽,淡淡掃了一眼趴桌上小聲八卦的兩個腦袋,沒說話。
等到了少女峰,薑可可跟宋冉冉揮手告別,跟著蘇見言下了車。
宋冉冉看著兩人一前一後的背影,微微皺眉:“我總覺得,他們倆不像是普通同桌關係。”
“本來就不是。”季時序低聲說:“看蘇見言的表現,明明是喜歡死了。”
“是這個道理沒錯。”宋冉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咦了一聲:“你怎麼知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