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番外 關山月·完(2 / 3)

朱堇榆漲紅了臉,埋到被裏,又被朱堇桐拉出來。

“你怎麼什麼都不懂,”朱堇桐笑他,“莫說是你這年紀,就是祁王家的朱堇楨,也比你懂得多。”

朱堇榆不理他,朱堇桐笑笑,叫了崔清泉進來,淨了手,交代幾句,就此睡了。等天明醒來,回到行轅,一應俱已收拾妥當,便向北回京。

朱堇榆見幾個老婦,引著七八個身姿窈窕、戴著麵紗的女子,上了後邊的車,問道,“那些是誰?”

朱堇桐拿手指敲他額頭一下,“你倒是管事。”

太子回京,一進宮就去見皇帝,朱淩鍶躺在龍榻上,謝靖對兄弟倆行禮,二人再回禮,朱堇桐就問,“父皇這是怎麼了?”

朱淩鍶笑著說,恐怕是前兩天,多吃了塊西瓜。朱堇桐便說了南去一路,各地風光如何,各府的政事,揀要緊的說了幾樣,等到出門,謝靖來送他倆。

朱堇桐就問,“父皇病了幾天?”

謝靖說,“三天了,”二人對視一下,謝靖又說,祁王世子住在祁王舊日府裏,朱堇桐點點頭,謝靖果然沒讓朱堇楨住在宮中。

隻是皇帝不過是腹瀉,才三天就形容如此憔悴,他心裏著急,也不好多說什麼。謝靖伺候皇帝,年頭長又盡心,即便換做自己,也不會比他更好。

朱堇榆是七情上麵的人,在乾清宮還能忍著,一進太子*宮中,便哭喪著臉,朱堇桐說,“你這副樣子,做給誰看。”

朱堇榆不接這話,仍是憂愁滿麵,去歲冬天,皇帝就犯過一回病,忽然耳朵聽不見,把他倆嚇壞了。謝靖也是憂心忡忡。

過了三日,朱堇楨就發來帖子,請眾人去他府上賞荷花。祁王府裏的水榭,當年在京中十分出名,又聽說祁王世子,是個比祁王當年,更要妙絕的人物,一時間京中子弟,都有些好奇。

好在朱堇楨,廣邀賓客,任誰都能見上一麵,他雖麵若仙童,卻熱情好客,禮賢下士的名頭,漸漸傳了出來。

朱堇桐挑了一天,帶著他兄弟去了。見了他倆,朱堇楨頷首輕笑,倒有些不卑不亢的意思。

朱堇榆誠心誠意地說,“楨兒,你家裏這園子,真不錯。”

朱堇楨又笑,拉著他四處走,倒把個太子,涼在一邊,眾人便說,這祁王世子,與他爹一樣,並不是個俗人。

水榭之中,有幾位小姐,其中有一個,模樣比其他京中閨秀稍遜些,身份卻貴重之極。她就是朱辛月的女兒曹平瀾。平瀾模樣隨爹,細眉細眼,個兒也不高,今年十四。

她雖和眾位小姐說話,眼睛卻不時偷瞟招呼客人的朱堇楨,她從生下來就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平瀾的弟弟曹定海,今年也十二了,隨他姐姐一起進的京。長公主是想叫兒女,在京中尋一門親事,遣舊人護送來此,平時皇帝也多有照拂。

曹定海長相隨母親,小小年紀,麵貌已是明媚中顯出英氣來,他目下無塵,什麼也看不上,就是祁王這園子,也覺得就那樣。

就是在宮裏,皇帝舅舅賞賜的那些新鮮玩意兒,他也覺得一般。

他父親每次出海,帶回來無數新鮮玩意兒,更有一雙巧手,自己拆解了,便能做個更好的。定海從小到大,玩的都不是俗物。如今待在這裏,也覺得無聊,隻跟著他姐姐。因為年紀小,這些閨秀也不避著他。

等到中午在水榭裏開席,男女用紗簾隔開,朱堇楨在那頭笑著說,“聽聞揚州知府送了八個絕色歌姬給太子殿下,不知臣弟可有機會一飽眼福?”

朱堇桐淡淡道,“世間若獨一無二,才可稱作一絕,如今小小揚州,也數得出八個,什麼絕色,世子說笑了。”

又說,“我見世子這樣的,才稱得上絕色才是。”

男子這邊,不知太子何出此言,又不敢互相打量,便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朱堇楨一張俊臉,漲得通紅。女子那邊,不知誰笑出聲來,又急急掩了嘴。

散席之後,眾人的車架都來三門外迎著,讓太子先過去,朱堇桐路過幾個妙齡少女麵前,忽然回頭,“周含英,你笑得太厲害了。”

名喚含英的姑娘,正是周斟的長女周蘊。她年方十七,無論容貌品行還是家世,都是京中貴女的頭名,和朱堇桐自小認識,涇陽王妃很喜歡她,常常召她進府說話。

如今她得了太子“斥責”,絲毫不慌,一眾貴女均低著頭,她卻大大方方抬著下巴,

“是殿下太促狹。”

那一抬頭,便讓晚霞失了幾分顏色,偏生她還眸中帶笑,仿佛早早出來的星子一般。

“你這丫頭,如今也敢頂嘴了,”朱堇桐說著,倒也不惱,周蘊身邊幾個少女,都低頭竊笑,朱堇桐一揮袖子,領著他弟弟上了車。

到了車裏,太子又開始教訓起來,“看你招來的人,果然沒安好心。”

他們這幾個男孩,正是議親的年紀,朱堇楨在貴女麵前提起揚州歌姬的事兒,著實有些下乘了。

朱堇榆從上車時,就有些恍惚,如今聽了這話,也不像往常那般鬧氣,反而是說,“那幾個歌姬,哥哥藏在哪兒了?”

朱堇桐一挑眉,“這麼點事,也值得你惦記?”

“問了哥哥不說,不問又是我傻,到往後是誰都懂得比我多。”

“你……”朱堇桐本對著車門坐,聽了這話轉過身來,兩指捏著朱堇榆的下巴,

“長本事了是不是?”又湊近了看,盯著朱堇榆一雙眸子,朱堇榆不服氣地回瞪他。

“小魚,別學人家,管這種閑事。你隻管聽哥哥的,哥哥……”

想了想,又說,“父皇,還有我母妃,再加一個你,我總不會讓你們吃虧。”

朱堇榆就說,“還有太傅。”

朱堇桐不耐煩,“你總記得他!”

“那還有含英姐姐呢?”朱堇榆今天問題很多。

朱堇桐十分爽快,“我要娶她。”

他和周蘊的親事,他母妃同意,皇帝和周斟也都有默契,隻等走程序了。

“哥哥喜歡她嗎?”

“真是孩子話,”朱堇桐笑他,“你倒給我找個比她強的。”

管理後宮,協助前朝,品貌俱佳,家世又好,既不沾武將,也並非豪門,最是清貴顯赫。周蘊這個人,竟像是為太子妃之位量身打造一般。

朱堇榆不說話,扭過頭去,盯著窗外,朱堇桐說,“真是大了,有江陵王的架子了,”朱堇榆還不理他,他自知沒趣,便也轉過頭去。

朱堇桐回到宮中,暗揣朱堇楨最近大出風頭,似是瞄準了曹家的平瀾。如今曹家管著閩東鑄造所,又把持南方海運,一年歲入十之有三是曹家相關的生意來的,富可敵國這話也不虛。若是讓朱堇楨搭上曹家,往後真就費勁了。於是他想方設法,要把朱堇楨和曹平瀾拆開。

朱堇楨今日被太子用“絕色”搶白,感覺受了奇恥大辱,隻恨自己無能,不得教訓他,更下定決心,要翻身做人上人,到時把朱堇桐踩在腳底。連夜修書祁王,請他與長公主聯絡。又想他那個爹,多半瞧不上曹平瀾,更是歎氣,想自己一路走來,身邊都是拖後腿的,更是氣悶。

朱堇桐就修書給遼東的李少曦,讓他安排他弟弟少暉,趕緊去求娶曹平瀾,武威侯的親弟弟,配公主之女,也差不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