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正是出自禦花園之內的一處小徑,自鶴連睿所站之地能將那小徑之內的石桌收在眼底。
一身著白衣的女子抱琴而坐,絲絲縷縷得漆黑長發在微風裏浮起,發及腰,腰身如行雲流水,頗有一段柔情。這聲音自她口中而出,倍增了幾點哀豔。
何時宮中竟然有這樣的女子?鶴連睿仍舊蹙著眉端,他本以為除了佳人,再沒有動聽的聲音,然而此聲聽來,卻如泣如訴,更有一番令男子憐愛的味道。如此一路走下去,王順正要通報,卻被他攔住。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女子以一段悠長的尾音收了曲子,琴還在悠悠回響著。鶴連睿抬手啪啪拍了兩下,女子瘦弱的肩微微一動,慌亂轉身而來,一雙星眸如受驚的小鹿,慌張之中透著無限的哀楚和純真。
“是你?”
鶴連睿驚詫而呼,居然是憫兒。多時未見,她似乎瘦了,也柔弱了許多,見到鶴連睿就跪到在地上,那動作令他又有了狠狠蹂躪她身體的欲望。
“陛下,奴婢有罪!”
不作辯駁,反而認罪,隻是哭泣之聲微微顫抖,連著身體也弱不禁風,在風吹霎那,幾乎倒下去。
“起來回話。”
鶴連睿手一伸輕而易舉將她撈起來,目光瞬時柔和了許多,將她扶到石桌邊,命王順找了墊子來讓她坐下。
“陛下,憫兒知道這是李煜所做的亡國之詞,本不該唱,可是想到,想到曾經與陛下的情意,憫兒心中哀傷,竟不自覺唱出詞曲。憫兒知陛下應一體均沾,然而心有所屬,無法冷靜,隻好到這無人之地,以琴略遣哀傷,卻不想,被陛下聽到。”
說著憫兒淚落如珠,雖哀怨卻不敢發之勢更是激起鶴連睿一陣心疼,伸出手替她將臉上的淚拭幹。
忽然想起那夜她在夢裏哭泣,淚就順著自己的手指滾落時的溫度,竟有幾分愧疚。然而不過轉瞬即逝,想來憫兒不過是跟錯了主子,並沒有什麼錯誤。一個女子愛你,不是一件好事嗎?
“陛下,憫兒乃一介孤女,並不知道自己是哪裏人,隻是從小被收養,隻想報恩人之萬一,陛下對憫兒那般體貼,憫兒本應滿足,不該有其他想法。但是張婕妤待憫兒如親姐妹,卻因憫兒的錯而如處冷宮,憫兒每每思及此,更是心如刀絞。陛下,憫兒罪該萬死,已然心如死灰!”
此語未落,已然站起來又跪下去,鶴連睿忙伸手扶住。憫兒身子一軟,倒向圓凳,鶴連睿忙伸手抱住,將溫香軟玉抱緊在懷裏。
“唉,朕這段時間,也實在是太忽略你們了!”
憫兒心下一笑,看來這次確實成功,張婕妤果真技高一籌。
“陛下,請看看姐姐吧!”
她又欲下跪,卻被鶴連睿抱得緊緊的,臉兒頓時通紅。鶴連睿唇角一勾,倒是個知禮儀進退的女子!
“好,就去飛翔殿看看吧,多日不見,朕倒是也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