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巨吼，以及嘩啦啦的破水之聲，又一顆碩大的腦袋出現在水麵上，正是雌蛇。
“你們，都該死！”神女再也支撐不住，腦袋重重垂下，砸在身下的木板上。嘴角高高地勾了起來，帶著說不出的詭異。
意識消失之前，模模糊糊看到雌蛇的腦袋上，仿佛站著兩道身影。
暗沉的水域中，兩百餘名熱血男兒手持佩刀，與巨蛇激烈交戰。
巨蛇通體被堅硬的鱗片覆蓋，尋常刀劍砍上去，不過就留一道印子罷了。又粗又長的蛇尾在水中橫掃一記，便有十數位男兒被掃飛開去，落入遠處的水中，再也沒了動靜。
鳳子燁抱著池玉菡，往岸邊遊去，身後暫且交給了兩百餘名將士。
天大地大，菡兒最大。
一手抱著池玉菡，一手劃著水，往岸邊遊去。快要遊到岸邊時，忽然身後響起一聲巨大的嘶吼，不禁渾身一震。
轉身看去，隻見水麵被破開丈餘高，又一顆泛著烏黑鱗光的蛇頭冒了出來，一邊嘶吼著，一邊劇烈地翻滾著。
“怎麼又一條？”池玉菡不禁驚呼一聲，由於太過震驚，都有些破音了。
鳳子燁亦是一臉沉凝，眸中帶了幾分怒意：“老巫婆，藏得真深！”
他方才試探神女，到底有幾條巨蛇，神女的回答似是而非，他也沒有弄清楚。但見此刻又一條巨蛇冒出來，真是什麼也不必說了，一顆心直往下沉。
“上麵似乎站著兩個人？”從池玉菡的角度，恰好看見雌蛇的腦袋上，恰站著兩道身影。一個高大，一個纖細，手裏都握著一柄劍，不禁詫異地伸出手，指了過去。
她的手才抬起來，不等鳳子燁看清，隻見雌蛇仰頭嘶吼一聲，巨大的身軀翻滾著沉入水中，砸出一道巨大的浪花。
“快走。”鳳子燁沒再多看，扭過頭來，抱著池玉菡拚命往岸邊劃。
一條巨蛇就夠受的了，再多一條，恐怕他們這些人全都凶多吉少。
不論如何，總要叫菡兒逃出去。
“拿著這個。”來到岸邊，鳳子燁一把抱起渾身濕漉漉的池玉菡，就往岸上幹燥的地方拖去，來到眾人卸甲的地方，隨手拾起一隻牛皮口袋，灌足了氣，塞到池玉菡的手裏：“快走。順著直線，一直往外走，不要回頭。”
眾人下水之前，為免累贅，沉重的東西都丟到岸上了。這些牛皮、羊皮口袋，自然也沒有帶在身上。鳳子燁也不怕拿了別人的，跟兩條巨蛇交戰，還能活下來的隻怕不足十分之一，弄不好都要交代在這，誰有餘力跟他計較口袋的事情？
往池玉菡手裏塞了一隻還不夠，彎腰又挑了一隻大口袋，灌足了氣，紮緊口，又塞到池玉菡的手中：“慢慢走，別著急，足夠你用的。”
“我不走。”池玉菡搖搖頭，把兩隻口袋放在地上：“我等你們殺掉怪蛇，一起回去。”
鳳子燁笑了笑，捏住她尖俏的下巴，一雙漆黑的眸子帶著幾分調笑的意味，湊近了注視著她。一直看得她麵帶薄怒，似惱非惱，才低下頭，在她嬌嫩的唇上親了一口：“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但你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在岸上看著，會叫我分心的。”
“呸！”池玉菡忍不住啐了他一口，揚起手來，在他肩頭捶了一記：“你再油嘴滑舌也沒用，我就要在這看著！”
他是為了救她，才趁夜冒險前來的。他甚至不怕被將士們罵，摟了她就往岸上遊，頭也不回。
她不見得一定與他同生共死，但她至少要在旁邊看著，萬一他遇到危險，假如她力所能及，總要出一把力。
如果，他不幸有個萬一，她得為他收屍。
“不行！”誰知，鳳子燁出乎意料地堅定，臉上的調笑也不見了，一張俊臉上布滿冷肅，彎腰撿起兩隻口袋，往她手裏塞：“快走！”
池玉菡不接，退後一步，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我不走。”
“菡兒。”見她執意要留下來，鳳子燁歎了口氣，慢慢走上前，輕輕將口袋塞她手裏，低低柔聲說道：“想想你娘。想想你幹娘。想想盛小姐。想想寶珠，雨村，雪凝。”他說這話的時候，眸中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我會好好活著，出去找你的。”
池玉菡咬著唇：“如果你沒有出去呢？”
“哈哈！”聽到這裏，鳳子燁仰頭大笑一聲：“那就叫秋雲淩照顧你！沒錢了，問他要！被欺負了，叫他給你出頭！”頓了頓：“他是我的好兄弟，看在我的麵子上，他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池玉菡看在他英俊的臉龐，眸中滿是清亮與堅定的光芒，忍不住心中一酸，眼眶瞬間模糊了。
“乖。”鳳子燁撫了撫她的頭發，轉身要走，卻覺腳下仿佛生根了一般。他輕輕揉著她腦後的頭發，隻覺又軟又滑，帶著幾分蒙蒙的涼意，禁不住抿了抿唇，忽然用力按著她的後腦勺，低頭往她唇邊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