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璁匆匆跑出來一看,原來是沈秋:“文豐,怎麼有空到禮部來。”
“張先生,走。找你有點事,咱們邊回去邊說。”
“不行,不行。”張璁趕忙擺手示意不行。
沈秋立馬明白過來,笑道:“你一個觀政進士有什麼不好離開的,這壓根都沒有你啥事。走,找你有重要事。”
張璁看沈秋態度這麼堅決,知道應該是真有事,也不在堅持。告訴沈秋自己去收拾收拾就出來。
上了馬車之後,沈秋就將今天去宮裏的事和張璁說了一遍。
當聽到嘉靖皇帝對他的奏疏大加讚賞之後,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既能守住天地人倫,又能幫到皇上,足矣足矣。”
當然,報完好消息,沈秋也需要報下壞消息。不過隻是自己的壞消息,但也可以給張璁做一個負麵參考吧。
所以當張璁聽完沈秋的述說,立馬神情嚴肅起來。
說話的聲音都略微有點激動:“堂堂大明首輔,這點氣量都沒有嗎?”
沈秋眼睛瞪得老大,不為別的。隻因這句話居然是出自張璁之口。沈秋可知道,明史裏提到這位張璁,可是用的小心眼這種詞,叫睚眥必報。
而楊廷和起碼在明史裏的評價還算正麵,基本是好評。
看來權利真的能改變一個人啊,將來這位張首輔,會變得比如今他自己認為沒有容人之量的楊廷和更小氣。
“文豐,你怎麼了,這麼一副表情?”張璁推了推出神的沈秋。
回過神的沈秋,趕忙掩飾道:“沒事,就是想起了以前看過的一本書,裏麵有些事和現在的情況有點差不多。”
“哦?還有這種書?那你趕緊回憶下,我們現在遇到的情況,書中記載都是怎麼解決的?”
解決?明史中肯定有解決方法啊。但是沈秋不能說,而且正史記載也沒有細碎到這種程度。
沈秋趕忙把話題引到張璁身上,說道:“我的事,我能解決。但是張先生你可想好了,一旦你的奏疏遞上去,可能會是和我一樣的結果,也有可能會比我現在更嚴重。
你好好考慮一下,一旦明天遞上去,那就沒有回頭路了。”
張璁爽朗一笑,颯然道:“寫奏疏的時候,就想清楚了。我都快到知天命的年紀了,人生也不過如此。不做點事,都覺得這輩子白活了。
明天我就把奏疏遞上去,我也堅持一把天理人倫。和整個大明官場為敵,怎能隻有你沈文豐呢?這種機會百年難得一見,算我張璁一個。”
說完,張璁又仰頭大笑起來。
這讓在外趕馬車的老羅嚇了一跳,兩人一路上交談聲音都極小,這一陣子反而有幾次發出這種暢快淋漓的笑聲。
老羅可是親眼看到,馬車駛過之後,那些過路人都是用看瘋子的眼神轉頭盯向馬車的。
而車內的沈秋卻沒有張璁這麼豪爽,因為他知道這壓力有多大。但同時也欣慰,張璁沒有因為困難就選擇逃避,誰能說這天大的機遇不是為他準備的呢?
平心而論,若是不知道結果,沈秋絕對不會選擇如今這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