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好遲疑的,滿京城誰不是這麼想的?”
“真,真的是這樣?”
“那還有假?一個活蹦亂跳的人,前後不到一個月,說死就死了?”
“就是,死的還這麼蹊蹺。他怎麼不死別人,就非要死袁大學士呢?你可別忘了,當今皇上自登基以來,可一直和大臣們在爭執一件事情啊。”
這時酒館隔壁桌的一位插進聊天群道:“唉,那事不是結束了嗎?”
“誰說結束了啊?”
“你們怎麼腦袋這麼不開竅啊,皇帝的生母蔣王妃,可是以興獻後的身份進的京城。
知道什麼是興獻後嗎?我大明除了皇帝的正宮,還有誰敢稱後?”
“哦。”酒館裏眾人皆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這麼說,壓根就不用爭了啊,這不是已經變相承認了嗎?”
“話是這麼說,可是這個尊號一天不上,事情就一天沒有定論,也不排除這幫人就給活著的人一個名號,沒在的那個,他們就不管了。”
“還能這樣?”
“又不是幹不出來,郕王不是最後還是變成郕王了嗎?”
酒館裏眾人一聽到郕王,立馬也就覺得還真的沒什麼不可能了。
郕王,就是大明朝的景泰皇帝。不料奪門之變後,英宗複辟,為了讓自己名正言順,直接將自己弟弟貶回郕王。
而重新恢複景泰帝號,那已經是景泰死後多年的事情,而廟號更是等到南明才有。
“本來眼看著皇上這邊勝利的希望越來越大,結果在這個節骨眼上袁大學士死了,你說這事蹊不蹊蹺。”
酒館眾人皆是一副點頭的模樣,這分析沒有問題啊,看來是有人下黑手了。
當然,空穴不來風,無巧不成書。酒館閑聊,街談巷議總是喜歡把一切事情,不管有沒有可能,是不是這樣,通通扯到一起,隻要大家聽著像那麼回事就好了。
故而酒館裏的閑聊還在繼續,一直沒有斷過……
——
然而現實和實際的差距還是非常的大。
太醫院外的錦衣衛撤走了,沈秋在交代李太醫對於詢問的事情保密之後,就抱著一摞病曆,跟著張佐出了太醫院。
即便李太醫自己一句話沒有說,但是當東廠錦衣衛撤走不久後,消息就傳進了太醫院,很快所有人都知道為什麼了。
去東廠的路上,沈秋心裏一直尋思著一個問題。從他目前得到的情報來看,袁宗皋確實是因為自己的病情死亡。
但是沈秋從張佐的反應能看出來,他對這個結果非常不信任。
沈秋作為未來人,對於一個人暴卒是相信的,他的眼中沒有那麼多的陰謀論。畢竟現代社會還有一種更讓故人無法接受的死亡說法。
猝死。
古人應該怎麼都不願意相信猝死,是一種正常的死亡方式。他們寧可費勁心機的去尋找一個他們認為合理的解釋。
東廠就在皇城內的東華門外,沈秋是第一次到東廠來。
剛剛進入東廠大廳,張佐就吩咐手下去傳喚懂醫術的太監前來。
等待期間,張佐向沈秋問道:“沈大人咱們接下來怎麼做?”
“如今隻是聽了李太醫的一麵之詞,我看我們還是去袁大人府上了解下情況吧。”
沈秋雖然對李太醫說的話信了七分,而且前些天也去過袁府,發現袁家人並沒有太大的異樣,好像袁宗皋病情到那種程度是正常的。
但為了謹慎,沈秋還是決定去一趟袁府問個究竟。
張佐一聽,起身站起來說道:“也好,老袁走了,我也該去看看,他家離這近,咱們去一趟吧。”
接著張佐對身旁一位親信太監吩咐道:“呆會讓他們好好看看這些方子有沒有什麼問題,一定要看清楚看仔細了。”
小太監答應之後,張佐就讓另一位小太監去取了一些東西之後,就帶著沈秋出門去了。
上了馬車就一直朝著城東,袁宗皋府邸行去。
袁府上下一片哀色,門口的下人已經開始往外麵柱子上掛起了白布。